第27章 宿命绝莅 失生归湮27(2 / 2)

楚梦发现,张大郎很颓废,眼里无神,胡子拉碴,脖子前倾,背不直,走路绵软轻飘,远不如之前沉稳。

这副模样,没丝毫人气,似乎,不像是人,更像归乡魂魄。

张大郎说话的声音太小,进入酒馆后,没了光照,脸立马暗淡不少。

笑不动,点头都费力,楚梦很想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往椅子上一坐,睡去了,手松开,帽子掉地上,楚梦捡起,挂在架子上。

金莲心疼他,拿来衣服为他盖上,让楚梦将牌子搬出去,写明中午歇业。

“瞧你这死出。”

只要中午营业,张大郎会帮忙,金莲想他多歇息,于她而言,晶钱在夫妻之情面前微不足道,身子第一。

楚梦这个电灯泡识相离开,去找小史。

站在破屋前,人去楼残,无人关心三人,宛若以前的楚梦,都无人关心,属于底层人的共鸣。

小史吞下苹果,跳到楚梦脑袋上,一人一史陪伴。

待得张大郎睁开眼,金莲正坐在边上,手撑头、打瞌睡。

拿下衣服,为金莲披上,喝下尚有余温的银耳红枣汤,喝的小心,没发出声响,避免吵到她。

她突然想到汤可能冷了,需要回锅煮下,以保持银耳汤的温度,供他醒来喝暖的,方睁开眼。

张大郎在抚摸她额头,见他好转,金莲给了个白眼,纵有万语千言,仍先责怪起来。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急着回来见你,没事的。”

“别拼命了,身子重要。”

“嗯。”

“莲儿前日写信,缺钱了,这几天估计回来。”

“还有多少存款?”

“够用,放心。”

生意上,金莲十分良心、不缺德、用材新鲜,杜绝激素、臭肉、科技,骨头汤是大骨慢熬。

“好,那我,下午就走。”

金莲心打颤,赶忙握住张大郎:“多待些时日,等张莲回来,吃顿饭,后与他块儿走吧,真不急的,咱不缺几个钱,有多久没见过儿子了,你心里清楚。”

“时间宝贵,得好好利用,楚梦能修炼了,没准他持续突破,有一番作为,莲儿,希望你理解,以后再享清福。”

“不行,必须休息,不急这一时,身子有了才有本钱。”

“想你了,我才回来的。”

金莲笑了,松开张大郎的手,好没气捶了下他肩膀,走到张大郎身后为他捶背。

心一软,又应了他:“注意安全,慢点骑。”

“没走呢。”

“注意安全,慢点骑。”

“依你,都依你。”

碧纹树下,楚梦识字,打算择日研究下魔法书,及百科全书。

远远地,余光瞥见了寻人队伍归来,人群中,没有小孩子的身影,终究是没找到。

没有热闹,该哭的,也早都哭完了,此刻唯有沉默。

洗漱完,整理妥当,驻见君离,且盼平归,张大郎选择了中午离去,提前出发。

金莲又一次目送,不舍又能怎样,都过来了。

张大郎牵马出镇,偶遇了寻人队伍,他摘帽微笑,后策马离去。

张大郎望向远处,那里是楚梦,他在埋头精读,没有注意到张大郎。

“驾,驾。”

扬鞭出发,张大郎再一次踏入了离乡路。

又读了一阵子,楚梦起身,去后山找哥布林。

“楚梦,来吃中午饭,喝点羊肉汤。”

“不了李叔,刚吃过,很饱了。”

李刚付好钱,拿上刚买的一袋盐,准备回去生火做饭。

楚梦进入巷子,发现了三个娃,正在红儿娘家门前玩木陀螺。

或许,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缅怀小红,亦或者,小孩子压根不懂伤心,没有大人的悲伤。

楚梦接过绳,抽玩了会,他的这份不曾拥有的童年,几时才能到达。

孩童的乐趣,似乎体会不到了,一起笑、一起玩的记忆,似乎也遥不可及。

一场大风刮过,老乌鸦掉了下来。

楚梦托起老乌鸦,小乌鸦焦急叫着,飞上飞下,站在楚梦肩膀上。

老乌鸦本就年老色衰,再加上这一摔,它只能提前迎来生命的终结。

小乌鸦再不能带食物、运水回去喂老乌鸦,这条浅浅可见低石子的小溪,记载了小乌鸦的身影。

老乌鸦没有死在寒冬,而是死在了六月,不像很多人死在了冬天。

楚梦无力回天,他不是精灵,没法为其疗伤,凡物的生命有时脆弱,有时强大,更多的是造化弄人,不遂人愿。

双手挖洞,埋葬老乌鸦,楚梦见过老乌鸦飞行,给它喂过浆果。

以前,老乌鸦喂养孩子,楚梦喂它。

后来,楚梦喂小乌鸦,小乌鸦喂养它。

小乌鸦已是青年,现在起是孤身游鸦,没了牵挂,不用再每天喂饭、喂水。

老一辈没了,于部分人而言是种解脱,小乌鸦不然,这是它的父亲,不是累赘。

它是象征祥瑞的乌鸦,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简单埋葬,坐在土堆边,楚梦不经意瞟了眼哥布林,问道:“你没吃人的话,为什么不返回族群,与父母团聚。”

这个问题,让哥布林楞了许久。

“哥布林不能告诉你,被别的魔物听到,去告状,你会死的。”

“听到就会死?”

“你会死,我也要。”

哥布林神色认真,不像假的,楚梦赶忙转移话题:“李刚叔叫我去他家喝羊肉汤,羊今早杀的,前几天刚杀了一只,今天又杀一只,他真有钱,现杀,得多鲜、多美啊,一口汤入肚,不得延寿十年。”

今早上,又杀了一头羊,非四天前杀的那头,专门杀给红儿娘、王庆、李淑芳等人吃,寻人不易,好生招待。

“你口水都出来了,为什么不去?”

“不想太麻烦李刚叔,我厚着脸去蹭饭,李婶便要多洗一个碗、一双筷子,椅子被我坐脏了还要擦,李叔一家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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