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2）

一路上几人简单交换了一下信息，黄帅在河边看到的鬼脸，陈露身临其境的幻象，lily身上的鱼臭味和诡异的男人，黄帅被马桶鬼攻击，顾执遇到的老男人和婴儿啼哭。

没有说的特别详细，一是时间不够，二是顾执对老张没什么好感，还心存芥蒂。

老张同样如此。

一行人进了楼，神奇的是楼道里的感应灯竟然亮了，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的黄色光芒，衬得每个人面色都不好看。

还不如灭了呢，这样的场景更渗人了。黄帅心里嘀咕了下。

“那这么看来目前只有你还没有和鬼正面接触过了。”顾执抬头看着走在前头的老张的背影。

“是啊，严格来说确实没有。”老张回道，“但现在只是第一夜，时间还长着呢。”他似乎不屑于再表演刚开始的紧张感了。

“奇怪。”老张停下了脚步，“是这儿啊。”他敲了敲门，无人应声，贴近附耳朝里听了听，没有什么响动。

啧，已经入夜了，若是没有一个可以进去的房间，难道要在楼道里过夜？张明腾面色凝重，楼道里的四个活人，和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区别。

“吱呀——”突然，对面的房门开了，吓了大家一跳。

门只开了里面一扇，隔着纱窗，是一个穿着宽大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似乎有些胆怯的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四人面面相觑，眼前的女人是鬼吧？但她的神态语气和眼神，都和活人别无二致。

“哦，我们来拜访这户人家。”顾执率先发言，指了指老张背后。

女人看起来有些疑惑，打量了一下几人，而接下来她说的话，让在场四个人都冒出了冷汗。

“这家人，全都死光了啊。”

……

好歹也经历过两次空间里的生死，刚才不过是毫无防备的吓了一跳，lily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十分冷静的将冰箱里的冻鱼拿了出来。而塞的满满当当的冻鱼旁边，是一颗死人头，一颗保存完好的女人的头颅。

她拿了两条冻鱼，走到洗菜池边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下来，lily突然意识到，她根本不知道这个男的要她做的是什么菜！中国菜谱里对鱼的烹饪方法可谓有成千上百种，谁知道他妈妈常做的是哪个？

“那个……”

“对不起，我要……”

两道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干瘦男人朝老张的方向看了一眼，毫无温度，转向lily的时候却温和了许多：“什么事？妈妈。”

“你今晚想吃什么菜？”

“常做的那道就好。”男子回答完又看向了张明腾。

“啊我是想说，今天有点晚了，我就先不打扰您了。”张明腾说着就起身要离开，全然不顾厨房里lily含恨的眼神，这男人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要不是现实里自己还有工作上的事需要他，这种恶心的男人她碰都不想碰。

“既然晚了，不如把你的朋友们也一起叫来吃饭吧，还有三个人不是吗？”

话落，张明腾和lily皆是心下一紧：怎么回事？这个鬼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他在演什么？把我们都叫来一网打尽吗？

张明腾自然没有蠢到直接问男子为什么知道这些，没有回答他，只是快步起身下楼，来到了和顾执他们约定好的地点。

看来等下他家一定得叫所有人一起去，不然真不知道会触发什么诡异事件。

而留在房间里的lily也不想一个人留下，她找了很多借口，什么没葱啊没酱油啊没大蒜啊没生姜啊，可男子总能变出来，就要她做鱼，这种感觉就像是猫捉到了老鼠把玩一样，他知道lily不是妈妈，lily也明白当下的处境，不陪他演戏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只是为什么要演戏呢？又为什么是她呢？就因为她是个女的运气还不好？

lily将手下的解冻了的鱼改了花刀，她想起电视剧里的一句台词：风浪越大，鱼越贵。

那她现在一个人面对男子，岂不是线索独享？想到这里，lily也无所谓做什么鱼了，反正都是在演，男子不告诉她菜名，她就做自己爱吃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自杀回到现实。而要是能从男子口中探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剧情还能继续下去，对她而言也是有利的。

lily想通后算是放开了，煮饭炒菜也随意了起来，不知何时干瘦男子也不管她，坐到沙发上发呆。

很奇怪的鬼。

“你再等等，饭马上就好了。”lily说着，但男子毫无反应，像是听不见似的。

后续的剧情得做完这桌菜才能开始吗？还是得等张明腾把赵杨他们喊来一起吃再开始？

五人一鬼一桌吃饭，想想都怪异。

不过张明腾现在说不定都自杀跑路了呢。lily这么想着。

这种人还有亲朋好友吗？

……

女人刚说完，见四个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继续道：“很早的事了，你们不联系下就上门？没看见这个小区都没剩多少人住了吗？”

何止没剩多少人，除了他们五个根本就没见过别的活人。

“那你怎么还住这儿？”黄帅是出生牛犊不怕虎，脱口而出，让张明腾和顾执陈露都措不及防。

其实黄帅问完就后悔了，甚至开始想象女人张开血盆大口说：为了等你们呀！然后打开铁门把他们几个都秃噜了。

可实际上女人只是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们从乡下来城里打工，家里有个小宝宝，老公工作也算不上多好，而且...这里的房贷还没有还完。”

女人的话听起来像个人畜无害的npc。

黄帅和陈露闻言点点头，张明腾上前一步问道：“那请问女士……”

“叫我小姐。”女人面露不悦。

“小姐。”张明腾立马改口，“能告诉我们对门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人皱了皱眉，低头思索了一下，打开铁门：“好吧，那你们进来坐坐，我讲给你们听。”

这个发展属实有些出人意料，顺畅的就像他们真的在现实世界里打听八卦一样。

不过好歹总算有了一个容身之所。

顾执拱了拱张明腾，示意他先进去，谁让话是他先问的。

“家里有点暗，老小区灯光不太好了，你们不要介意。”女人打开铁门，转身准备了几双拖鞋。顾执看了几眼，说：“小姐姐有鞋套吗？我们不会打扰很久的。”

“没关系，今晚你们就在这里过夜吧。正好我在做饭，一起吃点。”女人已经走进了厨房，抽油烟机的嗡嗡声很大，透过来的声音显得很随意家常，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空间里，眼下的场景仿佛真的就像几人来她家做客一样。

众人互相使了个眼神，陈露还想推脱，被顾执制止了。

四个人围绕着餐桌坐下，悄悄打量着房内的格局，老张看出除了布局有些许不同，和对门是完全对称的，没有什么疑点，只是他总是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顾执和黄帅就比较熟悉这里了，毕竟他们进入过这边的房间，一厨一卫一厅两卧。

最瞩目的就是餐桌后这个大鱼缸，里面游动着几条不知名的鱼。

打死不上厕所。黄帅心里这么想着。

陈露比较拘谨，她在房间里切身体会到的恐惧不亚于鬼了。

真想快点离开啊。陈露摸着自己的指关节发起了呆。

女人还在厨房忙碌着，她关上了厨房和客厅之间的玻璃门，隔绝了一部分噪音。

“请给我一杯水！”顾执故意提高了点音量，而厨房里的女人背对着他们，应该没有听到。

“看来现在是我们的情报交流时间，可以好好梳理下刚才发生的事情了。”老张说道，其他人不置可否，他便自己起了个头，“目前已知遇到过的诡异事件有5件，如果算上这个厨房里的女人，应该是6件。”

“这个女的看起来挺正常的啊。”黄帅盯着她的背影，想找出点破绽，但徒劳无功。

“正常？”顾执反问到，“你看到那些拖鞋了吗？还有鱼缸、沙发、茶几，没有什么印象？”

“啊？没有啊......”黄帅嘟哝着，“这个房间不是第一次进来嘛，小区的房子格局都一样的啊。”

顾执无奈的瞥了他一眼，说道：“这个房间里的拖鞋，和我们进去的那间，一模一样。包括鱼缸沙发和茶几，除了新旧，款式上没有区别。你们说，这个巧合的几率是多大？”

听闻此言的黄帅瞪大了眼睛：“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那个旧的沙发就是黄了点破了点！这怎么回事啊！”

“我有两个想法，要么这女人就是这间房曾经的住户，要么她也是外来者。不管哪一点，她是个活人的可能性都不大。”顾执靠在椅背上，椅子稍稍往后翘起，摇摆的幅度不大，一只手搭在餐桌上，食指敲打着桌面。

“我同意。”老张说，他的双手在桌上交叉着，很商务的姿态，“第一个的可能性应该更大一点。你看这茶几上的纸尿片吸奶器，瓶瓶罐罐什么的，都是宝宝用品，要是外来者，做戏不会这么细致。”

原来那玩意儿是吸奶器啊，难怪自己不认得。顾执心想。

“对。但我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如果今晚我们留宿在这里，而这个女人又是鬼，那我们不是在自寻死路吗？”陈露说道。

老张和顾执看了看她，顾执解释道：“晚上出去的话死亡率是百分百，但住在这里的话，说不定是百分之五十。”

“那我们....不管lily了吗？”

“不是不管，是没办法管。”老张说，“我们现在和lily的情况差不多，都在鬼的老家，谁也没法出去找谁，风险太大。”

“对了老张，你是不是说那个细狗男知道我们有多少人？”自从听了老张对干瘦男子的形容，顾执就这么称呼他了。

“是的，他叫我们都去他家，看样子也是要吃饭和过夜的。但是现在...“

“那个，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女人的姿势有多久没变过了？”黄帅一直关注着厨房的动静，透过玻璃门看着女人的背影。

于是，大家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玻璃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