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2)

楼道里始终没有陈露的身影,顾执和黄帅上上下下跑了个遍,都没有找到。

这里的每一间房都紧锁着,没有任何被使用过的痕迹。

顾执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100分的试卷,他可以选择考59或者99分,但不可以只能考59或者99分。

难道她一个人先去了别的楼?虽然这么想着,顾执却并不这么认为,陈露没有理由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走掉,除非是她遇到了不得不独自离开的情况。

“黄帅,你往上走。我跟在后面。”顾执如是说,他想重走一遍陈露的路,看看陈露的视角,说不定能发现什么遗漏的东西。

“啊?哦,好。”黄帅走上了前。顾执跟在他后面,转过楼梯口。

这里的住户门是面对面的,楼梯的每一个拐角可以看到上下层的窗户。

“等等。”他们走到了第四层,黄帅刚踏上通往第五层的台阶,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的顾执出了声,“别回头。”黄帅意识到他发现了什么,回想起自己对鬼脸的惊鸿一瞥,再也不敢动一下。

外面的天空又暗了些。

顾执透过黄帅的背影看去,上面楼梯口的窗户可以看到5楼门的影子,而原本应该紧闭的铁门,在倒影中居然微微打开了一道毫不起眼的缝隙!

……

下一秒,那名男子猛的抓住了陈露的头发,将她从衣柜里拖了出来,狠狠地摔在地上:“躲起来做什么?你又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紧紧抓着陈露的长发不松手,目光凶狠,“又漏尿了?你这么怕我?”

说罢起身,两只手抓着陈露的头狠狠朝衣柜的下层抽屉撞去,那边还有她刚刚失禁流下的液体,男人不管不顾,一下一下,用她的额头撞击着衣柜,砸的声音很大,可丝毫没有打断厨房里女人的哼歌声,她慢条斯理的处理着手下的鱼,好像心情很是愉悦。

不知道这是第几下,陈露的眼前已是一片血色,她没有思考的能力了,却无法晕过去,像是有什么力量支撑着她,她只能被迫醒着,手不受控制的想抓住头顶男人的手,想让他停下来,想逃离这里,想回到……想回到哪里去来着?

身后的动作停止了,头上被抓住的头发也松开了,陈露看到面前血红的抽屉衣柜逐渐歪斜,直到垂直。

这是一场噩梦,醒来就好了,能醒来就好了。

陈露感受到男人俯身在她身上,但她看不清晰,眼前一片红色,只有那副眼镜后面的眼睛,噙着冰冷的笑意注视着她。

……

顾执看到门开后就冲了上去,黄帅紧随其后,来到了门牌号502的门前,果然,铁门是开着的。

“怎么可能!我们明明试了这么多遍!”黄帅惊到。

刚刚在黄帅身后,顾执通过窗户上的倒影发现了开门的方法。

“只是外门开了。”顾执拉开了铁门,因为常年不用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在空空的楼道里回荡,生理不适的声音让俩人都皱紧了眉头。

铁门开了,里面是入户门,门上好几处都掉了漆,露出红色的锈迹,贴着的福字耷拉下来,遮住了猫眼。

顾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回形针,摆弄了几下,毫不犹豫的插进锁眼。

“不是,这也行?”黄帅瞪大了双眼,没一会儿功夫,门就开了,黄帅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真是大学生?”

“不是,我刚拿到录取通知书,还不算大学生。”顾执不以为意的挑了挑眉,“这种锁很好开的。”

这不是好不好开的问题吧……

“那刚才怎么不试试用回形针开外面那扇门啊?”黄帅摸了摸鼻头,看到顾执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

“我一下子没想起来。”顾执回复到,“我平常没有带着回形针到处撬人家房门的习惯。”

随后,顾执马上恢复到平常的语气,对黄帅说:“你先进去,我找到了开门的方法,现在轮到你找线索了,这很公平。”

黄帅虽然心中不安,但也没什么好说的,硬着头发推门而入。

门刚打开,一股浓重的粉尘冲入眼眶和鼻腔。

呛死了,这么大灰。

室内的采光不是很好,旧楼也早已没有通电了,尝试了几下灯的开关,最终俩人放弃,算了反正还看得清,就是暗了点。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鱼缸,但里面没有水,只剩下零星的断截鱼骨和褪色的珊瑚摆件。

右边是不大不小的客厅,什么家具都在,略显凌乱。

俩人走了一圈,别说陈露的身影,这里显然没有任何活物。

黄帅左看看右看看,还打开了冰箱门,里面排列着一个个空的小瓶子,瓶身上还有刻度。

顾执则走进了卧室,半边窗帘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外面的天色本就不亮,现在没法开灯的房间内就更加阴暗了。

大床上散落着一些衣物没有整理,宽松的女士连衣裙和没有褶皱的男士衬衫,裙子有点太大了,看来许是这个房子的女主人怀着身孕,可能即将临盆。

紧挨着的婴儿床上虽然蒙尘但是用具都很新,好像还没有被使用过。

顾执拉开了床头柜,里面的几个药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将这些药瓶拿了出来,一一查看,LOraZepam?应该是药名吧,上面的英文都是专业词汇,顾执的英文水平一般,只能看懂几个词汇:安稳、睡眠、稳定。

打开了药瓶,里面已经没有剩多少了,真是奇怪,婴儿床紧挨着的位置应该是母亲睡觉的位置吧?难道这些药是孕妇在吃的?

这么想着,顾执没有注意到,身后婴儿床上夹着的旋转斑马挂件正自己转动了起来......

“诶,大学生!你来看看这个!”黄帅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顾执闻言起身,正要走出卧室,回头扫视了一下,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呢,是多了些什么,还是少了些什么。

而在他起身的同时,斑马挂件停止了旋转,还有些微微的摆动。

没等他再想,黄帅又喊了他一声,从厕所传来,顾执离开了卧室。

他前脚刚走,婴儿床上的小被子慢慢隆起,一只惨白且带有许多类似红色疱疹颗粒的小手伸了出来,要去抓上面还在微微抖动的斑马玩偶。

厕所不大,两个大男人站在里面还有点拥挤感,加上光线不好,气氛有点怪怪的。

“咋?”顾执一走进去就皱紧了眉头,“不是哥,你叫我来看你方便,你变态啊!”

“不是不是!”黄帅一边着急一边迫切地关上他的前门,“我是打算来解决一下来着,刚打开马桶盖就看到这些,我急着叫你一下子忘了拉拉链了!”

顾执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马桶里的确有一些散落的照片,都被剪成了小片。

“放心,我还没尿呢,这不看到就喊你了吗。”黄帅嘿嘿一笑,“你们这些大学生就是娇气,我给你拿出来。”

说着他就伸手去马桶里捞碎照片。

谁知手刚伸下去,马桶里突然伸出一只细长惨白的手臂,一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马桶里拖,黄帅大声尖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执见状立马上前拉住了黄帅,由于毫无防备且鬼手的力道不是常人可比拟,黄帅此时半截身子已经紧贴在马桶内壁上,他的整条手臂被拖入了马桶,巨大的拉力使他的骨骼有些变形,顾执帮助黄帅往外拉扯着,他的手臂已然脱臼,但黄帅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巨大的恐惧和强烈的求生欲望使他只顾着往上挣脱,另一只手死死抵住马桶边缘,但毫无作用,他的身体依旧在往下,这么小的马桶洞口,再这样下去他必死无疑。

没有办法吗?两个人的力道完全不足以抗衡,黄帅的眼球已经开始充血,被挤压的状态下像要撑破眼眶。

一定有什么解脱的办法的...

突然顾执松开了手,飞奔着冲去了厨房。在他松开的瞬间,黄帅失去了一股助力,脑袋狠狠撞上了马桶盖,下滑贴进了马桶内壁,有点眩晕,但身体还在抵抗。

不过顾执很快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很久没用过有点生锈还有些钝,这种刀不好切肉,更需要大力的摩擦切割,但当顾执看到此时的黄帅,脑袋已经紧紧靠在了他自己的大臂上,似是要钻进马桶洞,那总不能把头一起砍下来吧?

见此情景顾执没有扔掉菜刀,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着,照片的存在就像是触发了鬼的保护机制,一看就是重要线索,现在几乎全压在黄帅的那条手臂下,刚刚在拉扯过程中他尝试过去拿照片,碎照片们简直像是贴在了马桶瓷砖上,而不是靠黄帅的身体压住。

或许,只要放任黄帅被马桶里的鬼手带走,照片就会留下,就像一场献祭,用一条人命换一个小小的线索,这不公平,但这个世界谁会和鬼讲公平呢?

顾执有点犹豫了,他是个结果主义者,结果好,过程不重要。

从小到大除了一直粘着他的赵杨,他连对他的资助者都毫不关心,又或者说,顾执对自己也毫不关心,对自己的身世丝毫不好奇,不好奇自己为什么会呆在孤儿院,也不好奇资助人长啥样,这么多年的感恩会他从没出现过,是男是女是胖是瘦都不知道,资助人对顾执的一切也从不过问,两人的维系仿佛就只有每月8号的到账而已,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对了,赵杨,他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想方设法救人吧,尽管顾执时常觉得赵杨总是多管闲事,但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麻烦点就麻烦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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