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 / 2)

……

顾执先走向了小区最里面的那栋楼,站在楼梯口,似乎没有要上去的意思,在这个位置晃来晃去。“你看什么呢?”黄帅不明所以,“咋不上去?”

“你们知道吗?这个小区快要拆迁了。”顾执缓缓说道,“我来到这里之前,刚看到的新闻。”

“我也看到了。”陈露说。

“你看过内容了吗?有说什么时候拆迁吗?”顾执问。

“好像是。。。一个月以后。”陈露回忆了一下。

“靠!难不成我们要在这个鬼地方待一个月?”黄帅突然跺了下地面,嗓门挺大,把陈露吓了一跳。

要是真待一个月,那么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出不去小区,这里看着就不像还有什么住户的样子,更何况顾执的目的,是想看看赵杨到底在不在这里,以及判定视频的真假,要是假视频,他绝对会把这个发小打的没一条完整的裤衩。

“应该不会。”顾执说,“那个lily不是说了,这个世界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们要找到事件的源头,解决它。既然我们会聚集在这里,说明这里一定有问题,那问题是什么,还得靠我们发掘和解决。要是因为吃喝这种事耗死我们,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我也这么觉得。”陈露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虽然一时半会还不太能完全理解当下的情况,但还算冷静。

“不过我的确没打算马上上楼。”顾执双手插兜。

楼的正对面有条河流,河流边有个小凉亭,其实放在几十年前,这个小区的环境算是不错的了。

走进凉亭,里面是一圈座椅和一个圆形的石头桌,顾执一屁股坐了上去,翻看下手机,现在已经17点半了。

黄帅跟过去,看了看河水,不大一会儿,发出了啧啧啧的声音。

“怎么了?”顾执问。

“这河,多少有点问题。”黄帅看了看河的流向,又捡了块石头往河里丢了下去,声音很闷,没溅起多少水花。“这条河已经死了,就算不死,这河水也对门外弯,主打的就是一个大凶。”

“你个泥瓦匠还懂这个?”顾执挑了挑眉。

“嘿嘿,小哥我虽然只是个泥瓦工,但也跟着师傅去了好多地方做事,别看我这样,我师傅可厉害着呢,他很会看房子的风水。”

黄帅提起师傅,一脸的骄傲,滔滔不绝起来:“你看啊,这个河看上去在流动,流速很快,流速快的话一般水深不到哪儿去,但是我刚刚扔了个石头下去,波纹生的慢,水花又小,声音还闷,又说明这水下很深,要么就是有别的东西。”

顿了顿,黄帅仔细朝水里看了两眼,这一看不打紧,直接给他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转身就往陈露顾执的方向跑。

“卧槽卧槽!水里!水里有真东西!”

闻言,顾执和陈露快速后退,三人挤在一处,可河边半晌也没个动静。

又过了几秒,还是顾执蹑手蹑脚地走到河岸边,朝下看了看,除了自己浑浊的倒影什么也没有。

不过倒是有所发现,岸边他面前的这条铁链子上,有些猩红的铁锈,被蹭掉了很多,奇怪的是只有面前的这部分铁锈大面积脱落,旁边的却是稀稀落落零星几点红锈露出。

“你看到了什么?”陈露不敢过去,她的胆子本来就不大。

“我看到了我的脸,但不是我的脸!”黄帅抖抖索索的,看来他也不是个胆大的主儿。

顾执无奈:“你先别急,慢慢说。”

黄帅深吸了一口气,说到:“我刚刚看到河水间飘着有什么东西,想凑近一点看看,结果等我稍稍一弯腰,就看到河里原本我的倒影,一半是我的脸,另一半是腐烂的!那腐烂的半边,它有眼睛!它的眼神在看着我,我知道!它在恨我!”

“恨你?”闻言两人皆是一愣。

“对。。。她在恨我。”黄帅吞了口唾沫,“她告诉我了,她恨我。”

“她怎么告诉你的?”

“就……就脑海里浮现的我自己的声音在说话,但我又感觉不是我在想的事情。”黄帅挠挠后脑勺,想着怎么表达的清楚一点。

“就好比声音是你的,但说话的语气不是你?”顾执说。

“对对对!就这个感觉!还得是大学生啊!”黄帅一拍脑子,又回想起刚才瞬间的感受,感觉浑身又麻了一下。

顾执再次朝河里瞅了瞅,他什么也看不到,只好作罢。抬头看了眼天,又暗了几分。

“走吧,我们上楼。”顾执拖起地上的黄帅,陈露赶紧跟上。

……

这个小区没有电梯,只有老旧的楼梯,一进去就闻到了淡淡的霉味,扶手上的红油漆都掉了好多,灰尘蛛网遍布了几乎所有的小角落。

顾执没什么感觉,他属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类型,没由来的,本性如此。

楼梯里的灯已经不会亮了,还好现在暂时还不需要灯光。

顾执拉了拉一楼住户的门把手,是锁死的,这种老旧小区的门都是很早的款式,外面是带纱窗的铁门,里面那扇才是真正的入户门。

越往上走,楼道的墙壁上的陈年脏污就越多,但不难发现,靠近地面的墙壁上有不规则的划痕,断断续续。

陈露家里养了只小猫,这些痕迹像是什么动物挠出来的。她这么想着,跟在顾执黄帅身后。

“陈露,陈露。”

嗯?这栋楼里还有住人吗?

“陈露,陈露。”

谁在叫我?陈露回头四下看了看,空荡荡的,赵杨(顾执)和黄帅已经上去了最后两层,马上就会下来。

“陈露,陈露。”

真的在叫我,我要去看看。

陈露讷讷的,不知何由冒出了这个想法,她站在了一间房门前,伸手拉开了房门。

……

黄帅刚刚目击了鬼脸,现在草木皆兵,死死抓着看起来胆很大的顾执,顾执走路很快,也很果决,他敲门,拉拉房门,再侧耳听一下,确定没有人就直接前往下一个住户,毫不拖泥带水。黄帅觉得跟在他身后很有安全感。

“陈露呢?”顾执问身后的黄帅。

“啊?我不知道啊,她不是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吗?”黄帅这么认为的,丝毫没有发现陈露已经不见了踪影,显然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不在的。

“我们下去。”

……

陈露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客厅里,米白色的地砖,窗户半开着,风吹动淡粉色的窗帘微微起伏,清晨的阳光正好可以落到沙发旁的绿植上,空气中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橘子香,看得出来房子的主人很热爱自己的生活,一切布置都那么仅仅有条。

陈露看向另一边,餐桌上放着四份碗筷,都是成人的餐具。

陈露丝毫没有初来乍到的不适感,相反,这里让她觉得很温馨,温馨到任何一点怪异的感觉都可以被忽略掉,比如,她忽略了自己脚上正穿着可爱的小兔子拖鞋,比如,她忽略了餐桌后的橱柜上,有一张不大不小的模糊的合照,再比如,透过橱柜上的玻璃倒影里不属于自己的脸,一张年轻清秀却略显疲惫的脸。

她继续参观着,像是自己的家一样,眼神流转,一步一步经过厨房、客厅,客厅的时钟是九点四十六分,往里走是卫生间、卧室、书房......

没由来的,陈露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弯下腰干呕,似是要呕出什么来。

“叮铃。”

门铃突兀的响了起来,陈露立马起身,却不是跑向门铃响起的地方,她没有任何思考,凭着本能快速进了一间卧室,打开衣柜钻了进去。

此刻陈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用力抚平自己的胸口,想让自己安静下来,但浑身的鸡皮疙瘩和头皮发麻的恐惧让她完全无法冷静,甚至还有点失禁的征兆。

“妈今天买了鱼,晚上做剁椒鱼头吃好吗?”这是个中老年妇女的声音,听起来像五十多岁的样子。

“行,妈妈。”男声低沉,似有点不耐烦,“人呢?”

房子不算大,陈露缩在衣柜里隐隐能听到些交谈声,还有拖鞋踱步而来的摩擦声,听起来有点急切。

砰,砰,砰!男人似乎打开了很多柜门,没找到他要找的东西,男人有些气急败坏,开始咒骂着什么,在某一秒突然安静了下来。

要来了,他过来这里了!

脚步声逐渐变得轻缓,似乎完全不着急找东西了,可陈露却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眼泪已经布满了整张脸,直到面前的柜门缓缓打开,她的发抖停止了——

“我的小白兔,怎么躲在这里呀?”

一双带着细框眼镜的狭长眼睛映入陈露的眼眸中,她知道自己被找到是早晚的事,但这一刻她始终不想面对现实。

滴答滴答,有液体从衣柜里流了出来,她失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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