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猎团(1 / 2)

白景抵达刈麦埠时已是深夜。月光下,几棵大柳树在河面映出倒影。停泊在河口的商船在水里摇曳,除了几声狗吠,整个刈麦埠显得格外寂静。

这里原本是夏粮的集散地,在麦子还未收割前,按惯例不能闲置,所以才被河谷商会占用,白景的那批卷轴应该就在此地。

由于月光的缘故,白景并未注意到地上的几处水坑,当他翻身下马,看到水坑时已经躲闪不及,他心里暗骂一声不妙,突然失去重心,屁股朝下身体歪斜,眼看就要摔进水里。

好在他眼疾手快,一把拽住缰绳,孑驹马被这突来的一拽惊扰,只见它长啸一声,迈开前蹄,往前一跃,拖着悬吊着的白景远离了水坑。

可当他回过神刚想松口气,却又惊出一身冷汗。孑驹马冲出去的方向,不是别处,正是河里。“孑驹害我啊!”

白景惊叫,随即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跳,终于坐上马背勒住缰绳,此时孑驹马扬起前蹄,几乎悬在河堤之上。

若不是用力拽住缰绳,白景早就被甩下马去。他几乎倒立,就在这时,胸口怀兜里闪出金属光泽,那本残卷滑落出来。

麦地圈见到石碾和后来追赶马的记忆,很快在白景脑海中鲜活起来。又是这害人的孑驹马,他暗暗痛骂。彼时心思全在卷轴上,走得着急,压根忘了残卷还在自己身上。

这么无端背了个私藏剑阁学者之物的罪名,他更是无名火起,正想扬鞭教训孑驹时,一个哈欠声让他警觉起来。

高墙里走出一人,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守仓库的伙计。白景屏住呼吸,心跳不止。他心里盘算这起夜的伙计,看上去睡眼惺忪,不知有没有瞧见他此时的模样,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胸口那本价值颇丰的残卷。

听到墙边的撒尿声,白景直接跳下马,将残卷收好,眼下拿回货物要紧,等回去经过茶肆,再把残卷还给学者便是。

他打定主意,拍了拍孑驹以作安抚,紧接着蹑手蹑脚藏到了柳树后。

要说他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吆喝伙计帮他查点被扣的货物,临走时送些赏钱,再帮他把货物拉回黄土城,此间原因有二。

一是按规矩,他即便申诉成功,也得等到明日一早开仓时才能取货。深更半夜私自踏进大仓,不管出于何种目的,都会被按窃贼处置,守仓之人见到可无条件诛贼。

这第二嘛,他已经暂压了佩剑,即使自己在被守卫击杀之前,亮明身份并且解释清楚来意,他根本就没有钱用来通融。

“残卷!”他躲在暗处,摸了摸胸口,残卷依然安在。“不,必须得还回去。”

他对自己灵光一闪的想法感到羞愧,更何况这本残卷,虽然看起来不像是核心部分,却仍然价值不菲,用在这里简直暴殄天物。

正当他自我安慰时,墙角已经空无一人,白景顿觉不妙,可为时已晚。

本来黢黑一片的河口忽然灯火通明,从泊船上跳出来的守卫足有数十人。他们手持火把,腰间挎剑,面无表情的脸被火把映得发红。白景胃中一阵翻腾,他努力使自己站稳,直勾勾地盯着走来的领头人。

“白老板,我等在此恭候良久,怎么,无视平原律令,意图擅闯大仓,抢夺平原大公的珍藏?”

“你们竟然是,”白景终于看清眼前这群人并非守卫,而是臭名昭著的寻猎团。

“没错,今日我等奉命押送大公珍藏,在此地稍作停留。但收到密报,说有一位河谷商人赔光了家产,打算铤而走险盗取大公珍藏,逃去帝国以求庇护。之后我等从商会探听到,白老板昨日被扣押了所有卷轴,还被商会除名,到达此地一看,你的货物确实就在大仓之中。经过如此推断,我等特意设下埋伏,现在看来,企图盗窃叛国之人果然是你。”

白景快速回想起这一连串的遭遇。从昨日独臂兄弟开始,自己就掉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

通过玄鸟传声的消息,要么是河谷商人被帝国叛军洗劫,要么就是剑阁发布新款卷轴,闹事这等消息完全不值得通过玄鸟传声。

而后货物被火速扣押,甚至直接转移。路途中又意外碰上学者,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剑阁学者不可能只身一人,跨越千里来到南部平原,白景飘散的思绪被寻猎团头领打断。

“白老板,不管你此时此刻在作何打算,都将随我等一道返回平原大都,接受审判。你插翅难逃,等待你的将是平原最优雅的惩罚—生吃麦穗。不过听说你是雪原人,在回程路上我们暂且会让你舒服些。”说罢,寻猎团里响起了不怀好意地阵阵贼笑。

白景冷冷地看向前方,就算拔剑起舞,也绝无可能在几十人手中逃脱,更不用说佩剑不在手中。难道说让他交出佩剑,也是圈套的其中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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