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河谷商人(1 / 2)

子夜,地下河谷尽头,四周漆黑如炭,一幢高脚楼里燃起了烛火。窗前映出两个人影,一左一右,忽明忽暗。此时一片万籁俱寂,二人却窃窃私语。

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不用多说了,我早就看他不顺眼,这件事我来办,你大可把心放进肚子里。”

“一定要让他不得翻身,他的货我可,可吃定了。”

“你怎么一激动就口吃。这个我知道,他总以为自己是经商奇才,平日里让你我吃尽苦头,还对你百般羞辱。你的消息不会有错吧?”

“千真万确,我可是花了大价钱。就在两日后,他所有的货,将,将一文不值。终,终于等来这一天,他的一切都会是我的!”

“包括他的那把剑?”

一声奸笑随即变成了一阵狂笑在空谷里回荡。

日头高悬,磨坊镇街边酒肆人满为患。店外排队等候的食客,本来等得很不耐烦,却突然被街头的喧嚷吸引,纷纷上前围观。喧嚷声越来越大,火药味也愈发浓烈,围观的人已经围得水泄不通。

圈子中央,一片狼籍。河谷商人白景,怀抱佩剑,立在原地,正被两个粗旷的独臂男子放声辱骂。

“乡亲父老,河谷商人百年的铁律,不卖假货。可他,只会舞剑的怪胎,侥幸成了商人,却在此大言不惭,说自己从不卖假货。他卖的剑法卷轴,套在手臂上非但没有生效,反而直接锁死,我哥俩只能断臂求生。姓白的,今天一定要你血债血偿。”

闹事者怒气冲天,但白景仍没有理会,他从一堆卷轴里,拿起那条被卷轴锁死的手,断手还在渗出黑血,前排围观的人直呼恶心,纷纷退后。

“姓白的奸商,你倒是说句话啊?别拿这玩意膈应大家伙。”

“大哥,他这是做贼心虚,无话可说。可怜我还想成为一名剑客,能够纵横天下,登上剑阁,青史留名。现在无端端没了一只胳膊,我的人生彻底完啦。”

“少废话,就算没了卷轴,只能用常人招数,咱们兄弟一起上也能卸他一条腿!别忘了,他的剑可是摆设。”

话音未落,兄弟二人已经起身挥剑,猛扑上前。白景由于拿着断手,闪躲不及,左手被两兄弟划出一道血痕,又被脚下卷轴绊倒在地,吃了满嘴的灰尘,断手甩将出去,佩剑却仍护在胸前。

人堆里的几个同行商人见状,急地咬牙切齿。

一个秃顶商人吐了口唾沫,责问道:“白景,起来反击啊,就算你只会舞剑,难道还要把河谷商人的脸面丢尽不成?”

“是啊,咱们河谷商人的另一条铁律,被刁难,应以剑还击,遇贼人,必以剑诛之。你小子难道要一下子违背两条?”

“依我看,白老板骄纵惯了,如今被人戳穿面目,自以为颜面扫地,于是主动给这两兄弟泄愤。至于商会铁律,他本就嗤之以鼻,从他来到此地起,我们本地商会在他眼里,就是个棒槌。”

此话一出,围观百姓炸开了锅。白景倒地时,正好撞在了卷轴上,被金属棱角刺伤了背部,简直是椎心之痛。但他深知自己必须咬紧牙关,不能露出半分痛苦。

他试着撑起身,当空的日光太过刺眼,他用手遮挡,却瞥见绽开的血口,遂即袭来一阵眩晕感,他怕鲜血。

烈日下,独臂兄弟面目可憎,张牙舞爪,仍在步步紧逼。白景定神之后,索性退到了墙角。

因为在阴影里,没了日光干扰,两兄弟持剑的手完全暴露,所有细节尽收眼底,这让他终于找到了还击的关键之处。

此刻围观队伍里人声鼎沸,有人交头接耳,有人指指点点,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大惊四色,有人竟漏出吃人的面孔。

指责唾骂声逐渐占据主流,使得独臂兄弟更加肆无忌惮。

在嘈杂声中,白景听到仍有替自己辩解的声音,不过让他感到无奈的是,这些辩解之人也被群起而攻之。他从雪原漂泊至此已两年有余,看过太多人心险恶。

行路难啊,又该离开了。但在离开之前,他不能不理会这一切。因为众口铄金,仍为自己辩解之人,都是侠肝义胆,一定不能让他们寒心。

是时候还击诛贼!

“奸商,怪胎!剥夺他的商人资格,滚出南部平原!”指责声逐渐失控。

忽然一声啼鸣,一只苍鹰划过长空,引得众人抬头。白景忍住剧痛,在啼鸣消失之前,他利剑出鞘,用力挡住了兄弟俩的重击,他感觉剑在手中震颤,眼前这二人虽是普通招式,却已经下了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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