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会盟(3)29(2 / 2)

“这人很有名么?”赵大夯不在江湖之中,对江湖之事所知甚少。

凌阳答道:“何止有名,可说是名震西南,不少人说他是西南之地,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且看看他如何对付对手。”

凌阳话音刚落,演武台西侧,厉摩缓缓走到台上。他一身绛红色长袍,乌黑长发也用暗红的绸带系了,印得本就极白的脸上似毫无血色,倒跟大病初愈一般。厉摩剑眉朱唇,目似朗星,棱角分明,英气勃勃。这样一个长得极俊的少年英侠,却微微皱着眉,不带一丝笑意,总让人觉得眼神中透露阴冷狠辣,被他目光一扫,便如寒芒在背,忍不住有颤栗之感。

赵大夯见了厉摩模样,摇头长嗟,道:“凌大鼻子,你们这些武林中人,这回是来比武来了,还是来选美来了?一个比一个绣花枕头俏模样,你看这人,真叫个秀色可餐,比刚刚那个不经打的绣花枕头,还要生得好看多了。”

“怎么?你连男的都要迷上了么?等会到我上去,你就得说,来了个更好看的是吧?”

“就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连刚才不经打那个都不如,你看看你那对眼睛,睁破了眼皮,比不过人家半个眼睛大小,你还跟我自夸俊俏。”赵大夯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比划着凌阳眼睛大小,满脸不屑。

凌阳笑笑不去跟他争辩,他也知道,以相貌而论,自己原本就算不上俊美,充其量只能说长得温和亲切。

演武台上,厉摩左手提着兵刃,他也不向尊长施礼,右手一动,电光火石间,已拔了兵刃在手。那兵刃奇奇怪怪,似刀非刀,似剑非剑,又似剑一般笔直细长,但又只一侧有刃,这样的奇门兵刃,似乎只在东南边陲之地听过有人使用,仿佛是仿古样式的“唐刀”。

厉摩横刀在手,也不进取,神色安然,四周遭无物,闭上了双眼。

陈修见厉摩在演武台上站着,竟敢闭上双眼,完全没把自己当回事,当真气人太甚,他心中怒极,便要出手将厉摩狠狠教训。但陈修终归是声名在外的高手,不欲让旁人觉得自己功敌不备,大声喊道:“厉兄,小心了。”伸手在插在地上的宝剑剑柄上一抚,长剑径自弹了出来,飞在空中十余尺高,金戈之声如虎啸龙吟。

厉摩仍不睁眼,一动不动,陈修暗道,这人凭地古怪,物极必反,厉摩这般样子,反倒让陈修不敢大意了,他有心要打得对手无招架之力,一出手便不留余力,长剑挽了个剑花,卷起一圈青光,一抖剑尖,青光化作一条丝带一般,飘飘然向厉摩而去,陈修却暗暗将劲力凝在剑身上,先前这道青光,乃是佯攻之招,只待厉摩抵抗还击之时,后续雷霆万钧的剑招便招呼上去,克敌制胜。

青光飘至厉摩身前,厉摩既不睁眼,亦不闪避,那青光将及厉摩身体之时,红影一闪,众人尚未看清发生何事,厉摩身形已挪到了陈修面前,两人面对这面,两张脸相聚不过一尺。陈修见厉摩身法如此之快,本就有些惊讶,厉摩那未曾睁眼的面孔上,似有寒光逼来,让陈修心中惊惧,他从未遇到如此敌人,竟还没出招,就吓得自己内心产生了畏惧,惊怒之下,聚满真力的长剑奋力横挥过去,要将对手斩成两段。剑光一闪,青色剑气破空而出,直奔向演武台外,台下观中不及闪避,眼见要伤及无辜,一个黑衣老者飞身而下,双掌一挥,将那道剑气抵挡下来,众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陈修盛怒之下,全力挥出的一剑,险些误伤旁人,这时见有前辈高人出手挡下,才放宽了心。转念一想,登时觉得不对,长剑明明斩向对手,怎生挥了个空?对手人哪里去了?大惊之下,冷汗沾湿衣衫,四下张望,见厉摩闭目立在身前十尺之处,虽还是那副样子,但此刻陈修眼中,只觉这人如鬼魅一般可怕,生平与人对敌,便算对手远远强过自己,总还有机会见招拆招,这敌手却犹如跗骨之蛆,就这么一动不动,又如影随形,陈修心神慌乱,大叫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有本事便明刀明枪的战一场。”

厉摩也不答话,红光再一闪,厉摩已闪身到陈修身后,倒持兵刃,用刀柄点了陈修背上一下,道:“你话太多了。”

台下人虽都未看清厉摩如何闪动,但厉摩以刀柄点在对方背上,自然也能用刀刃伤敌,这一下,显然是厉摩已经胜了。

陈修如何不知道自己已输了一招,但如此落败,只感生平绝学尚未使出,输的不明不白,心中不敢,大喝一声,一跃至半空之中,穷平生之力,挥剑连斩,数十道剑气纵横交错,自半空劈落下来,陈修心道,你便是身法再快,只要尚在这演武台上,便避不开这天罗地网般的剑气。

那数十道剑气铺天盖地而来,厉摩避无可避,嘴角微一冷哼,睁开了双眼,台下刚挡住陈修险些误伤观众剑气的黑衣老者大喊道:“厉摩,别伤了他性命。”

厉摩双眼睁开之后,眼中杀意倾洒在周围,所有看着厉摩的人,都不寒而栗,他将横刃凌空一划,一道红光奔向上空,直冲陈修,红光冲破陈修的剑气网,似击碎蛋壳朽木。陈修举剑抵挡,长剑也如翠玉薄瓦一般,应声而碎,厉摩将刀刃向地上一挥,拿到红光才散去了。陈修衣衫破碎,终于捡回了一条小命。

厉摩收刀入鞘,也不理会目瞪口呆的人们,径直走下了演武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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