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入世（3）20（1 / 1）

凌阳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将从师傅那拿的书信礼物一起打叠在包袱中，欢欢喜喜的回到大殿。长静见他回来，站起了身，整理了衣冠，给殿中的祖师爷像敬上了香，拜了三拜，转头对凌阳轻声道：“过来，跪下。”

凌阳见师傅形容严肃，少有的正经，心道这回当真要别离，师傅还是内心不舍的，这么一想，搞得自己也心中酸溜溜的，似要湿了眼眶。他不再嘻嘻哈哈，正正经经的跪上前去，随师傅参拜了祖师爷，恭恭敬敬跪着，准备聆听师傅临别教诲。

长静见弟子平日嬉笑玩闹，倒也分得清正经时候，颇为满意，缓缓走到凌阳身前，摸了摸他额头，道：“此物给你，下山以后，必有大用，切记妥善保管，谨慎使用。”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皂色荷包递给凌阳。

凌阳双手举过头顶，恭敬的接过了，向师傅叩首答谢。不禁一阵好奇，问道：“是。弟子遵命。师傅，这是什么？锦囊妙计？”

“不是，你一天到晚听说书听太多了，哪有什么锦囊妙计。”

“是本门的功法秘诀？”

“不是，我又没藏私，早就全数教给你了，所缺者唯火候而已。”

“那是法器法宝？灵丹妙药？”

“不是，有这种好东西，还能留到今天？”

“那是什么东西？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是钱！你这傻子，是钱！没钱你路上吃土？”长静哈哈大笑起来，方才一本正经的样子荡然无存。

凌阳只感觉膝盖一阵酸软，直言道我信了你的鬼，这糟老头子坏得很。平日逗拾老头多了，今天终于也着了他的道。

正欲起身开口，长静将一把长剑连翘送来，压在凌阳肩上。“这把剑，叫作‘清风拂柳’，是你师娘在世时候的佩剑，质地轻盈，虽然算不上绝世宝剑，但你臂力不够，这把剑轻灵敏捷，这把剑对你来说，倒是恰好。你师娘虽然早亡，但她一生侠义，是个顶天立地的奇女子，你要好好使用这把剑，别堕了你师娘名头。”

凌阳知师傅虽丧偶多年，但亡妻在世之时，与他恩爱无比，师傅至今相思不减，酒酣耳热之际，悲凄非常，出家为道，也全因师娘之故。师傅俗名独清，师娘闺名红柳，这把剑，不仅是师娘的佩剑，也是师傅师娘的定情之物。如今师傅以妻子佩剑相赠，可见爱自己之深，实已可与亡妻相提并论，心中感动，忍不住热泪盈眶。

“弟子知道，弟子定不负师傅教诲，如师娘一般，侠义为怀。师傅保重，弟子去了。”凌阳重重的向师傅磕了三个头，起身出了玄妙观大殿。

“记得买两身像样衣服，看你穿得跟叫花子似得，别丢了我们玉泉山玄妙观的脸。回来的时候，记得多带几种好酒给我尝尝，别忘了你的老师傅还在观里餐风露宿，只顾着自己吃香喝辣。”

“收到！”

看着徒儿远去的身影，长静既感轻松，又依依不舍，老泪竟也有些忍不住，捋着胡须，微微笑着，自付当真不适合做道士，修行了几十年，还堪不破这点世情呢。但何须勘破呢？做人嘛，快意恩仇，敢爱敢恨，潇洒如斯，何所憾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