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缘聚（5）14（1 / 1）

长静在旁观战，所谓旁边者清，将对局看得一清二楚，文宏功力高出凌阳不知多少，要胜他不过举手之劳，偏生让这小鬼头用稀奇古怪的剑法唬住了。但无论是剑法剑招，还是内功道术，克敌制胜才是关键，弟子能取长补短，剑法中的深意，也暗合玉泉山一派“上善若水”的至高道理，任你如何强大坚硬，扑了进来，于水也不过是噗通一声响，难动根本。心中颇为满意，赞叹弟子聪慧，他有心一看凌阳功力进境如何，便不动声色，喊道：“这般比剑，你俩在唱戏么？文宏，你用本门道术功他。”

文宏本不欲以真力对决，这时师叔严令下来，回头一看，平日里嘻嘻哈哈的师叔脸上似乎是有不满，老实的文宏又怎能想到师叔假装生气，心中一慌，心道再不动手，只怕师叔当真要责罚下来，自己跟师弟都得遭殃。于是凝聚内劲，已用上了五成功力，将真气凝于剑上，周遭空气中的水汽即刻凝聚在文宏剑身上，水流随着文宏的剑刃，悬停在空中，文宏剑尖跳动，那水流便如灵蛇一般，蜿蜒扭动。“师弟，小心了。”文宏生怕伤了师弟，施展招式之前，大声提醒凌阳，这才将这一招“曲径通幽”击向凌阳。

凌阳嘻嘻一笑，见师兄这招表面上看起来倒是耀眼夺目，暗地里将攻势势头小心控制，只比平日练习慢了不知多少倍，明显是师兄故意放水，索性玩心大起，他将长剑刺出，剑尖引导着文宏击来的水流，将那道水流一圈一圈的画着圆圈，便似个煎饼师傅，旋转着面团，将那水流转成了一张“水饼”。他把长剑顶在“水饼”下，转得溜溜的，玩得不亦乐乎，玩了片刻，长剑顺势一挥，那“水饼”向内收拢，变作一个圆球，在凌阳一推之下，飞速功向文宏，文宏正待拆解，那水球“波”的一声，散做了万千水花。

凌阳瞧准了时机，真力一催，水花顷刻间凝聚成冰，在凌阳的驱动下，钻进了文宏长衫中，立时如蛆虫般四处游走蠕动，闹得文宏又冷又痒，哭笑不得，连忙催动内劲，才将这无数小冰疙瘩都化成了水，一身衣衫，已是湿透了。这招古灵精怪，出其不意，但打在对手身上，不痛不痒，不过玩闹而已。

长静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让他装作一副严肃样子，实在是强人所难，“罢了罢了，乱七八糟，不打了罢，让这小子练剑练功没个正形，稀奇古怪的点子倒是不少。不过呢，也算是灵活机敏，修行之道，本就在乎个悟字，也算是小有所成。不过本门功夫，该勤练的，还是得勤练，不然你功力不够，就是再能灵活变化，施展在对手身上，人家只当挠痒。今日就不跟你计较了，往后要好好用功。”

“师傅，我可是有勤加修炼的，你看这个。”凌阳笑嘻嘻的引动真力，演示功法给长静看。玉泉山以玉泉为名，与玉泉为邻，门人皆习水性道法。凌阳将方才浸湿文宏衣衫的万千水滴，从文宏身上唤了出来，又聚成了一个水球，水球在他催动下，飞速旋转，缓缓飞到凌阳自己身体上，立刻流散开，水流-遍布了全身上下。凌阳运劲牵引，里里外外的水流快速流转，在周身上下流动了三圈，随后万卷细水，汇流到凌阳体外，恢复成了球形，这水球似乎略带了点暗暗的色彩。凌阳伸手向殿外一指，水球飞到门外不知何处，不见了踪影。

长静和文宏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凌阳这招式是什么意思，看这架势，似乎临敌一点作用也没有。

“如何？这是我自创的绝招‘洗衣计’。刚才水流在我身上，衣服上飞速流转了十二圈，已经把衣服洗了个干干净净，顺便把澡也洗了。”凌阳一副舒适惬意的神情，两只不大却贼精贼精的眼睛眯了一半，嘴角微微弯着，享受着“洗衣计”的乐趣。

“哈，你这小子，真是拿你没辙。”长静捻着胡须，笑了起来。

“为什么道法非要用来打打杀杀？把道术用在生活中，不是更好么？”凌阳突然若有所思，问出这句来。

长静愣了愣神，这话深得他心，他本也不喜欢纷争，徒儿说的，不要打打杀杀，不正是他心中所想要的追求么？在长静看来，弟子的行为，非但不是不肯努力练功，倒是有些“仁、善”的念头在里面，心中颇以为然，他嘴上不肯纵容凌阳，以免凌阳更加不肯用心练功，毕竟与齐云山有约，还指望着弟子能有所成就，解救未来的苍生危难。

“你不伤人，人却要伤你，就算不是要伤你。若有人要恃强凌弱，你难道不打算仗义出手？要保护那些没能力保护自己的人，不被恶人妖魔侵害，能快乐的生活在平静的日子里，这才是我们修道之人提升自己的目的。到了某一天，有妖魔要把你吃了，或者是把你师傅吃了，你是给他施展个‘洗衣计’，求他看在你还有点用处放你一马，还是给自己施展个‘洗衣计’，洗剥干净了让他更好下口？”

“那我肯定是不肯就范的，便是力战不敌，我也得给他来个‘脏衣计’让他吃不顺心才成。”凌阳此言一出，长静跟文宏都笑起来。

“师傅，这回是您说得有理，还是得勤勉练功才是，我要练功去了。”凌阳少年心性，听进去了师傅的劝解，说练功便要去练功。

长静笑着，微微点头，道：“孺子可教也，这便对了，记得中午前回来，有贵客要来。还有，练功之前，先到为师房里去一趟。柜子里的衣服，都是换下来还没洗的，你使上一使‘洗衣计’，帮我都解决一下。你说我怎么就没想过道术还能这么用呢？”

凌阳蹦跳着出门去了，“你说什么？啊？？？我瞎了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