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缘聚(4)13(1 / 2)

玉泉山长字辈尊长之中,长静虽然心热,却性子疏懒,三师弟长俊虽在同辈中资质最高,毕竟稍显年轻,功力不足。长静从齐云山回到观中后,师兄弟三人,一番商议,长生掌门闭关镇守,长俊带领身手较强的弟子门人庇护方圆百里内的百姓,长静则留守观中,一来教授凌阳,二来门中大小事务,便由长静代大师兄长生管理。长静暂代掌门权责,自是一切任由门人自由随心,好在玉泉山弟子人数本就不多,选拔时也精益求精,各弟子皆恪守门规,倒也相安无事。

十二年时光,似水流年,凌阳已经从牙牙学语的孩童,长成了十四岁的少年。长静本以为宝贝徒弟血脉非常,当可一日千里,熟料凌阳虽天资聪颖,根骨却稀松平常,更不曾见传闻中的黄帝之力。长静看徒弟习武练功之时,总是插科打诨,摸鱼偷懒,只得摇头连连。自古老父得子,难免怜之惜之,长静这老“傅”在小滑头面前,也生不起气,狠不下心,不忍责打训诫,同辈一众弟子当中,凌阳勉强就能算个中游水平。好在凌阳虽然滑头懒惰,但生性倒是善良温和,不嗔不争,师徒两人,性子倒是极对口味。长静之懒,疏不在凌阳之下,在收养凌阳之前,竟连一名弟子也没收录门墙,一生之爱,全放在这宝贝徒儿身上。

这日早课之时,玉泉门人早已晨起练功修道,唯长静师徒酣睡不醒。日头高升,晒得长静房里洒满阳光,长静这才幽幽醒转,伸个懒腰,爬起身来。毕竟是年老之人,睡觉之功力,怎么也不是徒儿对手。

长静穿了衣衫,也不去洗漱,径直走到凌阳房中。

“臭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早课不去,睡到现在,你看你,懒成什么样子?”长静一抬手,掀了凌阳被子。这个时节,已是初夏时分,天气温暖舒适,凌阳将身子一翻,两腿紧紧夹了被子,呢喃道:“再睡会,师傅你别吵,我再睡会。”

长静眯着眼睛,嘻嘻一笑,本想寻怀中水壶,一摸衣袋,哪有什么水壶,只掏出昨夜喝到见底的酒葫芦来,轻轻一晃,倒也没干干净净,总算还有几滴。

他将酒壶嘴拽开,将瓶子一晃,把余下的几滴酒洒在凌阳肌肤裸露之处,手上指诀一捏,酒滴顺着衣服的缝隙滑进凌阳背上胸口等感官灵敏之处。长静歪嘴一笑,将拇指一拨,与捏成剑诀的手指并作一处,暗运劲力,凌阳身上的酒滴,瞬时化作了寒冰。长静将三指隔空飞速滑动,几颗冰珠便随着他的手在凌阳身上上蹿下跳,冻得凌阳从床上跳将起来。

“哎哟,师傅,你又搞这种把戏。”凌阳飞快将衣服脱开,几颗冰珠滑落在床上,他捡起冰珠,本想掷向师傅,也还他个“凉爽”,冰珠上那股子酒香,钻进了鼻中。

“噫!你看你这败家老头,好好的酒不喝,太浪费了吧。”一边说着,凌阳一边将那几颗冰珠高高抛到空中,又伸嘴一粒粒接住,嚼得哔哔啵啵。冰冷的爽意,酒的辛辣,让他那点本还没溜光的瞌睡虫彻底没了踪影。

长静自凌阳三四岁时,便常将筷子上沾了酒,喂徒儿喝上几滴,待凌阳七八岁光景,已能爷俩对饮,凌阳酒量便如膂力,总不见涨,饮少辄醉,长静也不责怪,师徒俩常小酌几杯,上桌无父子,倒常喝了个你来我往。此刻见凌阳将冰酒都吞了,也不以为绌,笑嘻嘻道:“不舍得那几滴酒,怎么能叫醒你这懒鬼起床?”长静推开房门,示意弟子赶紧起身出来。

“您别说,冰过以后的酒,好像滋味更好了,下回我再喝酒的时候,劳师傅您的架,帮我冻一下。”

“做你的千秋大梦,你自己连化水成冰都不会么?就想着我给你弄。你简直懒得不成样子,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若不是我来叫你,还没起床,还不快去洗漱,邋邋遢遢,披头发散人模狗样。”长静转过头,啐了一口。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你看你一进屋里,这都一股子什么味!?只怕你也没比我早起多少吧?”凌阳看着师傅那一撮飘在头顶,还没来得及梳到天顶,遮住油亮脑门的头发,忍不住含着笑意。

“不要跟我比懒,我懒得跟你比!”长静迈着步子先去了,临了才回头向弟子道:“今天有正事要做,你快点的,齐云山的晓笈真人要来观中。弟子传信,她们午时便至,你快点收拾好了随我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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