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缘聚(2)(2 / 2)

长静见晓笈精神抖擞,气色极佳,两人极是熟稔,嬉笑惯了,调侃道:“十几年不见,我原想你怎么也该添几根白发,老上几岁,成了正经的老道姑,没想到你倒越来越年轻了。所以我就总劝师兄说山上饮食,不必清淡,你看,我已老成了什么模样。”

晓笈微微一笑,长静未出家之时,潇洒倜傥,是才高八斗的风流才子,倾慕者不计其数,晓笈那时还未正式出家,初见长静之时,倒也曾颇为心折,只是觉得自己山里姑娘,自惭形秽,此刻二人都年事已高,原本俊雅的风流公子,已成了糟老头子,倒是晓笈自己,仍显得年轻貌美,这一进一退,晓笈不免暗暗有些得意。

“让你个醉老头烂酒无度,你看,你的头发已越来越少了,再过几年,你这假道士,便要成真秃驴了。”晓笈知长静在妻子离世以后,沉迷醉乡,作为好友,劝了无数次,但长静总是听不进去,这番见面,难免老生常谈。

“那我便做和尚去,和尚道士,也差不多。闲话少说,咱们这般交情,就不必客套了,大家聊完正事,让我尝尝你们齐云山的好酒去。”

晓笈也不跟长静客气,直入主题,道:“两年之前,你收养了个婴儿做弟子是吧?如今我也收养了一名弟子,且先带你去看看,你便知为何我要请你来一趟了。”晓笈在前面带路,将长静引入了齐云山门内舍,长静一手抱着凌阳,一手拨弄着凌阳小脸,逗他开心。晓笈走在前面,觉得这老顽童跟小顽童凑到一起,正是一对活宝,乐趣非常。

内设房中,晓笈的一名女弟子正在照料着襁褓中的小师妹,晓笈挥了挥手道:“你先出去一下,我跟长静真人有事要谈。”那弟子应了一声,行了个礼,出门去了。

长静见床上婴儿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小脸娇美可爱,也不哭闹,挂着甜甜的笑容;一双眼睛水灵灵的,盯着自己,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道:“哈,这孩子长得倒是很逗人喜欢,见了我笑得开心,可比你这个冷若冰霜不可侵犯的样子叫人好亲近呐。”

晓笈笑笑,一手抱起床上的婴儿,另一手飞快的拔下了长静头上发簪,长静原本就不太茂盛的头发散落下来,连忙伸手向后抹了抹头发,道:“你这是干什么?我是头发少,不是没头发,快把簪子还我了。”

“看好了!”晓笈将长静的木簪轻轻放到那女婴手中,女婴似乎极是喜欢,大笑着用小手把玩着。不多时,原本已是老旧颜色的木簪,竟微微变色,似乎多了些生气,继而嫩绿的新芽,缓缓从木簪尾部钻出来。那女婴笑得更欢了,眼中灵光乍现,绿芽长成了小枝,开出了一朵淡红的花。

长静大惊失色,定睛看了看那女婴,又将眼睛凑近,细细看了那木簪。一时不知如何措辞,回望晓笈,晓笈似乎早知他会目瞪口呆,道:“先别急着惊讶,还有神的!把手伸出来。”

长静此刻心中惊疑不定,已将凌阳放在了地上,让他自己走动玩会,依言伸出手掌。晓笈抻出两个细长的手指,用指甲在长静手心上一划,划开一条寸许长的口子,鲜血立时涌了出来。长静哎哟一声,便要开口责怪。晓笈将长静受伤的手拉到女婴的小手旁边,引导着女婴握住了长静的大手。那女婴止住了笑声,小脸上似乎有些疑惑,仿佛血腥的味道让她感到不适,两只小手都抓住了长静的伤手,搓搓捏捏,只顷刻间,长静手上流出的血液,竟倒流回伤口之中,寸许的伤口,似是粘黏在了一起,自行愈合拢来。

“这!这怎么可能?这孩子是哪里来的?”长静一惊再惊,连头发散乱了都没注意到。须知这等使枯木逢春,片刻愈合伤口的能力,便是放眼天下,也寥寥无几,更何况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晓笈道:“这孩子叫缘梅,一个多月前,握在山门前的一棵梅树下发现了她,其时正是五六月天气,她躺在树下,被人用衣服包裹着。梅花竟然齐齐开放,花瓣洒落一地,围在她周围,她身上倒一点没粘上梅花花瓣,就好似这些梅花花瓣,是围着她,保护她一般。我大感惊奇,上前查看,她的父母留下书信一封,说这孩子天生异象,但凡接触到任何草木花果,便可使之暴涨或新生,村里人哪见过这等怪异现象,只把她当做妖怪一般,因此孩子父母不敢抚养,悄悄把孩子送到我齐云山上,希望能蒙我齐云山收留。她的父母连名字也没敢给她留下,多半怕是有了个名字姓氏,便能溯源寻到他们。我因在梅树下寻见她,替她取名缘梅。刚才你也见了,这孩子天生灵力之强,莫说我齐云山门之内,便是放眼天下,只怕也无出其右者。”

长静微一沉思,道:“你可知天下至强之力,以四象五行为巅峰?”

晓笈答道:“如何不知?看来你与我所见相同。”

“不错,看这孩子身上异象,极有可能是木灵之体。”长静此时不再嘻嘻哈哈,木灵现世,乃天下一等一的大事,此等可让天地变色,动日月移星辰的力量,行之于善,可造福黎民,为之于恶,则祸乱苍生,岂可儿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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