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缘聚(2)(1 / 2)

四季交替,光阴似箭。长静在玉泉山上养育小凌阳,已有两年。他出家前虽也有过妻子,但妻子不幸早亡,自己也在妻子亡故后心灰意冷,出家为道。这两年间,日日守着小家伙,在自己日渐衰老之际,反而体会到了一些天伦之乐。凌阳虽早产了一个月,身材瘦小,但这小家伙聪明至极,年方两岁,已能在山上自己到处走走跑跑,顽皮戏谑,山上鸡犬鸟兽,无一幸免,都成了他麾下群小。一众老小师叔伯跟师兄们,被他拔胡子抓头发,闹得灰头土脸,众道人在山上清闲久了,有了这么个活宝,也别有一番乐趣。

这日长生唤长静议事,大殿之上,将来自齐云山的一封书信交于他看。此信乃齐云山掌门晓谶的师妹晓笈真人亲笔所写,信中大意讲到,齐云山上下,近几年来,感觉山门灵气愈弱,周围妖魔似乎都变得活跃暴躁,齐云山与几个交好的武林大派私下交流之后,似乎各大名山多有类似者。齐云山掌门和诸位长老合议之后,觉得事情似乎不太寻常,恐天下有变,苍生将有大祸,如玉泉山也有这样的情形,请遣人前去相商。

长静看罢信笺,转头看着师兄长生,道:“师兄,你怎么看?这两年我虽足不出户,这事倒是也有些感知。”

“晓笈真人所言之事,我心中一直有隐隐担忧,我先前以为只我玉泉山一处如此,如今看来,不是个例。你可知天地间的灵气,到底来源于何处?”长生示意师弟坐下,两人在大殿中的椅上坐定了。

“你知我是半路出家,拜师学艺时已老大不小了,师傅倒是没有跟我细说过这事。”

长生捻了捻长髯,道:“混沌初开,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至此清浊有别,天地有分。然则清浊之分,也不是那么干净利索,我们所居的大地之上,仍有没能升上九天的清气,于是大地中暗藏着的这部分清气,就成了大地灵气,修仙求道之人,便是将这些灵气化为己用,以求逃脱凡胎,飞升天界。而九天之上,亦有浊气残留,这些浊气,大部分最终化为了魔族一脉,上古大战时候,几乎已是死伤殆尽。也有人说,有一部分浊气被仙界中人囚禁驱使,作为天雷地火,阻碍有人妄图越界。据我所知,虽然天地分明,但亦有传言,在这世间某处,天地清浊之气,未能完全分开,便有一处隐秘所在,联通天地,使得大地上的灵气,源源不断,而这个地方,被寻仙之人,称作地脉之根。”

长静听到这里,不禁暗暗佩服师兄渊博,道:“原来如此,那么以师兄之见,此事便是与这地脉之根有关?”

“我也不敢确认,但是我觉得若是整个人间灵气都在减弱,那么也许便是源头上的问题。我意你可先去一趟齐云山,听听齐云山的道友是如何看待这件事,我听说晓笈真人在上月拾到个女婴,你俩在这一点上,倒是颇有缘分。前来送信的齐云山弟子,说到晓笈真人知你也有个在玉泉山养大的幼年弟子,盼你携弟子,去齐云山一叙。”

“也行,让小兔崽子长长见识,齐云山可是山强门壮,修葺辉宏,比起我们这几块破砖烂瓦,不知雄伟壮观多少。”长静虽说的是齐云山建筑雄伟,但心中想的尽是齐云山上的美食美酒,忍不住两眼放光,食指大动。

长生看着师弟样子,岂能不知他心中所想,不禁笑道:“单单是建筑雄伟?美酒不也诱人?”

长静哈哈大笑,也不去争辩,长生知这师弟生性如此,只得徒呼奈何。

玉泉山距齐云山不过几百里地,长静何等脚力,抱了凌阳,不过半日光景,便到了齐云山山门。守门弟子见他抱了孩子,一身深蓝道袍,一派潇洒出世风度,那弟子迎上前来,长揖到地,恭恭敬敬的向长静行李,道:“晚辈恭迎玉泉山长静真人大驾光临,家师及晓笈师叔已在半山亭相候。”

长静看那弟子生得文雅俊秀,伶牙俐齿,颇有好感,他伸手扶起迎客弟子,道,“尊师是晓谶真人还是晓毅真人?齐云山不愧是武林领袖,后备弟子也调教得气度不凡。辛苦你带路,我这边去拜见尊师和晓笈。不过我有点好奇,你怎知道我便是长静?”

那迎客弟子答了师尊名讳,乃是掌门晓谶的高足,他听长静这么一问,不禁面露微笑,眼光不自觉的看向长静微秃的脑门,他不好明说,又怕得罪了客人,正欲恭维两句,糊弄过去。

长静见他眼睛瞧向自己头顶,若换了别个武林前辈,后备这般眼神心思,只怕无礼,脾气暴烈者,出手教训,亦属平常。长静从不以尊长自居,自己没个正行,倒也不强求别人恪守礼节,也不生气,笑着用手捋了捋额上发丝,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果然果然,天下只此一家,真是聪明小子。咱们走吧!”

齐云山纵横几十里,山高林深,这条山道是齐云山门几十代人反复修建,将山道绵延向山顶大殿,一路雄奇壮伟,行路间,仿佛上山之人,不自觉的抬头凝望齐云山门,倒让人心生些朝圣之意。长静暗笑齐云山偌大门派,果然就讲究这些鬼门道,连这山道,也是精心设计了,生怕旁人不晓得他齐云山的威严。

行至半山,远远便望见了齐云山掌门人晓谶和师妹晓笈在半山亭相迎,一番寒暄。晓笈与长静早年相熟,如今十数年不见,都勾起些故人回忆。晓笈此刻已是年过半百,但修行之人,六根清净,功力精纯,毫不显老,倒似只有三十来岁年纪,所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比起晓谶掌门跟长静来,显得年轻好看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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