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遗脉(3)(2 / 2)

白衣女子不再说话,她将原本垂在身边的右臂抬了起来,右手食指指向赤血长老,随即身子瞬息飞向前方。赤血长老大惊,本以为将孩子握在手中,白衣女子投鼠忌器,不敢动手,谁料她说动便动,毫无犹豫。赤血长老欲抬手发招,哪料全身上下竟不听使唤,半分挪动不了。此刻似是时间空间,都停滞了,眼睁睁看着白衣女子飘到身边,从手中抢走婴儿。

白衣女子抱了凌阳,凝望着他小脸蛋。伸出手指去,轻轻摸了摸凌阳下巴,似是哄孩子开心。她缓步踱到赵寅光面前,伸出手臂,将凌阳递给赵寅光,道:“抱好他。”

赵寅光莫名其妙,连忙接过了凌阳,他这才看清白衣女子的样貌,唇红齿白,目若朗星,绣眉玉鼻,脸似鹅卵,肤如凝脂,当真是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淡淡的月色中,这样的绝色女子,在月光下,看得赵寅光一时傻了眼。

那女子不再理会赵寅光,转头又看向了赤血长老,她收了劲力,赤血长老这才能挪动身子。白衣女子瞪着赤血长老,道:“既知是我?还敢前来?”

赤血长老如梦中初醒,他早知白衣女子的恐怖实力,原以为有孩子在手,当可威胁白衣女子交出金灵,谁料对手竟无须动手,单凭念力,就使得自己灵魂禁锢,半分不能动弹,万般充分筹划准备,到了她的实力面前,还是不堪一击。赤血长老计策失算,苦笑道:“本座早已听闻过你的强大,不料传言比起真正的你,只怕十分之一都不如。我族万年大计,我一人生死,又何足惜,今日之事,不分生死,誓不罢休!”

白衣女子听了赤血长老的话,无动于衷,淡定的说道:“凭你还不配跟我生死相搏,来了多少人,一起上吧。”

赤血长老见事已至此,除了一战之外,别无他法,一声呼和,十二个黑衣伙伴一拥而上,将白衣女子和赵寅光围在核心。赤血长老道:“以多欺少,本座本不屑为之,无奈对手是你,得罪了!请领教九黎族赤血部最强血月困神阵。”

赤血长老身先士卒,领着一众伙伴,众人引动体内劲力,登时红光漫天,十三人的劲力逐一相连,连成一张红网,将白衣女子和赵寅光困在中心。

九黎族人连连催动真气,众人都筋肉暴涨,真气鼓荡,显是要拼上全力,跟白衣女子生死相搏。

白衣女子仍是不动弹,淡淡扫视了周围,闭上眼睛,放出灵息检视,果然,周围只有这十三个敌人。她抬起右手,向天一指,十三道惊雷从天而降,左手略一动,劲力罩住了赵寅光和小凌阳,唯恐雷声吓坏了孩子。只这一雷,赤血部十三人,顷刻倒地,无一幸免,除了赤血长老还一息尚存,其他十二人,都已化成了飞灰。

白衣女子走上前两步,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赤血长老,道:“你能受我一击不死,不容易。你们族人,还有谁知道我的事?你知道在我面前,撒谎是没有用的,若你不说,我就杀光九黎族人。”

赤血长老受伤极重,他咳着血,低声道:“没有其他人知道,我本想我们赤血部独立夺下金灵,成就大功,现在看来,我贪功心切,倒救了全族性命。哈哈,哈哈。”他说罢,头一偏,咽了气。

白衣女子见赤血长老咽了气,似乎是习惯了对手死在自己面前,毫无所动。手指一挥,赤血长老也化作了飞灰,散落不见。

白衣女子快步走回赵寅光身边,对赵寅光道:“孩子还好么?没吓到吧?”

赵寅光刚才看白衣女子在众人围攻下,只一招,便击杀了所有对手,已经是看得目瞪口呆,这才反应过来,低下头一看,凌阳呼吸均匀,仍在熟睡中,用手指轻轻一拨,凌阳才幽幽醒来,再过片刻,啼哭声打破宁静。

那白衣女子伸手到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瓶,道:“他饿了,这个给他吃,一次只能吃几滴,这是百花之精,多了他吃不消。”她看向凌阳之时,眼光温和入睡,说完话,便又是那副不近人情的苍冷神色了。赵寅光接过小瓶,小心翼翼的打开瓶盖,喂凌阳喝了几滴瓶中仙露,此情此景,如此怪诞,但那白衣女子的话似有魔力一般,让赵寅光完全无法抗拒。

凌阳饮了几滴花露后,止住了哭声,又静静睡了。白衣女子脸上闪过一丝温馨,她转过头,对赵寅光道:“看在你舍命护他的份上,你也服一滴吧,你的伤势,喝完就会痊愈。”

赵寅光依言服药,花露刚吞下肚子,背上伤痕疼痛已止住了,伸手一抹,肌肤竟已恢复了完好。他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神奇怪异的白衣女子,疑这女子莫非是天神下凡?他颤声问道:“姑娘,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我?”

白衣女子低下头,看着凌阳,道:“我并没有救你,我救的是他。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更不许对人提起遇到过我,尤其是对他。若泄露半个字,我要杀你,世间没人能阻拦。”

赵寅光心想,这女子实有通天彻地之能,她似乎对怀中的小凌阳十分亲切,何不让她出手救援凌瑞夫妇,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开口道:“姑娘,这孩子的父母身遭大难,此刻生死未卜,可否请你出手相救?”

白衣女子摇摇头,道:“世间的事,与我无关。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他们命数如此,旁人难改,我只能保护好他。”一边说着,她一边从脖子上取下一个红色小绳系着的白色丝绒球来,轻轻的挂在了小凌阳脖颈上。

“这件物事,能保他冬暖夏凉,百兽不侵。你这就继续上路吧,不用担心路上再遇到什么。”白衣女子说着,低头静静看着小凌阳,口中似有呢喃:“众生皆草木,唯君是青山。”她转过身走了,也不见步子有多快,只几步之间,赵寅光已瞧不见她影子了。

赵寅光无奈,只得抱着凌阳,骑上马儿,继续上路。

那白衣女子几步之后,已经飘出极远距离,素手一挥,撕破虚空,钻进随手划出的虚空之门中,从门中出来,已站在了凌瑞姬鸿君夫妇归天的废宅中,她静静站在门口附近,看着斜坐在屋中,已经过世的凌家夫妇及幼子凌阴。姬鸿榭跪在妹妹身前,伏地大哭,丝毫没察觉身后已多了一人。

白衣女子冷冷道,“人都死了,还假慈悲什么?今天我不想杀人,你走吧。”

姬鸿榭为黄帝之力,害死妹妹一家,虽奸计得逞,但忆起少年时候,兄妹情深,伤心不已,这时凭空多出一人,惊得立时站起身来。他回头一看,站在身后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美貌女子,白衣翩翩,宛若梨花,只是神色冰冷,目光阴沉,让他有些慌乱,竟不敢正眼瞧她。

姬鸿榭还没来得及说话,白衣女子又开了口,“趁我还没改变主意,走!”白衣女子走进凌瑞一家遗体旁,喃喃道:“抱歉我不能救你们,但好歹是你们生下了他,我会好好安葬你们,望你们在天之灵,能护佑他平平安安,一切顺遂,如我所愿。”

姬鸿榭听她自顾自的说话,又想被她撞破了事情,若留她活口,传言出去,纵然得了黄帝之力,练就无敌于天下的神功,又有什么脸面再当大侠,领袖武林?思及此处,心中动了杀机,他恶狠狠道:“你是何人?你和他们什么关系?”他暗运内劲,七层周天的劲力凝聚在右掌中。

白衣女子也不转身,轻轻说道:“七层周天,在凡人里面,你也算是个高手了。我说过了,今天不想杀人。”她身子仍未动,身体周围,激起一圈淡淡白光,这层光晕看似柔和,却充满了穿透力,逼得人无从抵抗,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时间也停止了流动。

姬鸿榭大惊失色,心道莫非撞了鬼?欲拔出被自己收回身边的胜邪宝剑,但身体竟无法动弹半分。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魂离体外,能看到自己一动不动的被禁锢在原地,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脸上那惊惧慌张的神色。只一瞬间,姬鸿榭魂魄似又回到体内,再看之时,一切已如常,他瞧向白衣女子,白衣女子仍自己做着自己的事,仿佛从来没动过,也没施展过神通震慑自己一般。姬鸿榭恐惧之极,颤抖着叫道:“抽魂拨丝,天地不动,这,这是何等境界?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直如看到怪物一般,大喊大叫着,癫狂着跑出了破屋。

白衣女子也不理会姬鸿榭,将手一挥,凌瑞和姬鸿君遗体怀中的银两皆慢慢飞到身前,化作薄薄的一层银箔,在白衣女子神术驱使下,包裹住了已经离世的一家三口。她对着凌家三口,深深鞠了一躬,道:“请你们放心,他会过得很好,平平安安一生,我会为你们保护好他,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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