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破庙(一)(2 / 2)

老道士说完话,屋里边并没有人搭茬,只有田老大不屑地哼了一声,老道士也没说什么扭头便走了。过了一会儿,田老大对一个瘦小的男人说道:“你去看看那老家伙的酒肉搞来没有?如果没有就剁了他的双手!”

这人答应了一声便出去了,来到门外只见老道士住的那间房子门窗紧闭,从窗户里面透出了些许微弱的灯光。

瘦小的男人走到老道士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地问道:“道长你在吗?”

“嗯。”只听老道士答应了一声,房里的灯火便灭了;不多时门开了,老道士刚跨出门槛,就被眼前的瘦小男人一把拉住手腕将他拉到墙角处。只见瘦小男人神色慌张说:“道长,你赶紧走!我们老大说了,如果你没弄来酒肉,他可是要剁了你的双手!他可是毫无人性,他既然说得到,必然做得出!”

老道听完男人的话,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一拱手说道:“承蒙小哥惦记,小哥是担心我弄不来酒肉?”

那人叹了口气对老道士说道:“道长,这荒山野岭的你上哪弄去?就算会打猎,可这般时候,天都要黑了,又上哪里打去。我看你还是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我们走后你又再回来,为这点家当落个三好两歹根本就不值得。”

老道士面带微笑的对着瘦小男人说道:“小哥说的这番话倒是中听,贫道记在心里感激不尽,但是我不会走,即便是死在这里!”

瘦小男人皱了皱眉,苦笑着说道:“你要是现在不走,待会儿田老大出来了怕是要对你不利。”

老道士朝眼前的男人一拱手,问道:“敢问小哥姓什么叫什么?怎会对贫道如此有心?”

“我叫阿木春,没别的意思。只是咱们萍水相逢,我不忍心让他们害了你。”这个叫阿木春的男人说道。

“哦!”老道士点了点头,对阿木春说道:“阿木春,去叫你的兄弟们吃饭吧!酒肉就在伙房。”

“唉~”阿木春还想说什么,刚叹了一口气却听得身后有人说话:“老道!你挺厉害,酒肉这么快就弄来了?”

在阿木春身后说话的正是田老大,此时的阿木春已经被吓得出了一脑门子冷汗;低着头不敢转过身去,阿木春的身体也随之微微发抖。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童子下山去借的!”

“哦……你倒是挺利索,这么快就弄好了!”田老大阴阳怪气地说着话,迈着步子就朝两人走了过来,边走边说:“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说我没人性!”

“没人说,我想你是听错了。”道士说着话便迎着田老大走过去,用手架着田老大便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对田老大:“你这当大哥的可不能跟手下人一般见识,俗话说;欲成大事,不拘小节嘛!”

老道士把田老大架着,田老大几次三番想要挣脱老道士,可每挣扎一下,老道士那如枯枝般的双手便收紧一些。

田老大怒目圆睁,咬着牙拼命挣扎,这老道士索性站直了身体;双手抓着田老大整个人往后一仰,生生把这田老大给拔了起来,就这样把田老大抱到了伙房门口。

“阿木春,快过来点灯!”随着老道士的一声呼喊,愣在原地的阿木春才“哦!”地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进伙房点燃了一盏油灯。

灯火照亮了伙房,只见伙房正中有一张精美的大木桌,桌子上面摆满了山珍海味各种佳肴。此时抱着田老大的老道士也松手,田老大盯着一桌美食当场愣住了。过了半晌田老大才问老道士:“老道,你的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老道士一摆手说道:“跟你说过了,童子下山借的……你们只管吃饱喝足,其他的别问。”老道士对田老大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田老大入座。待田老大坐下后老道士又对阿木春说:“阿木兄弟,去把你的弟兄们叫过来吃饭了。”

“哎。”阿木春答应了一声,便急匆匆走回偏房;回到偏房的阿木春神色慌张,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还没等阿木春说话,疤脸便举着油灯问阿木春:“哎!我说你小子怎么慌慌张张的,见鬼了?”

“吃饭了!”阿木春说着话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原本躺在木板床上的疤脸急忙起身;一边穿上鞋,一边问道:“这老道士手脚倒是挺快!不过吃的是什么?碎米粥?”

阿木春摇了摇脑袋,缓缓地说道:“有鸡,有鱼;还有好些个肉!”

“那还等什么,赶紧走!抓紧时间吃饭去吧!”

阿木春摇了摇头说道:“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让他老道熬碎米粥,他也不一定煮得熟;何况是那一大桌子酒菜!他说是借来的,我实在是不敢吃。”

“我说你怕个屁,那老道还能吃了你不成?赶紧跟我瞧瞧去吧。”疤脸说着便拉起阿木春往外走去,其他人则是跟在疤脸身后。疤脸拉着阿木春来到伙房,看到满桌的山珍海味两个眼珠子发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田老大坐在主位上狼吞虎咽地吃肉喝酒也不理其他人;站在田老大身边的老道士朝众人一拱手说道:“各位老大请入座!”

疤脸也是笑着对老道士一拱手还礼说道:“道爷,您老人家辛苦!”随后坐下,身边的人也挤着坐了下来。这些人一个个饿死鬼投胎的相仿,连碗筷也顾不上用,刚坐下就用手抓了桌上的食物就往嘴里边送。

整个饭桌上只有阿木春和疤脸吃得还算斯文,酒肉登膛到肚后,阿木春一抬头才注意到老道士还站在田老大身旁。

“道长,你怎么不吃啊?”阿木春问道;只见老道士笑笑,把双手一摊说道:“没位置了!”

阿木春还想说话,刚张开嘴话还没出口就听到疤脸问老道士:“道爷,听说这桌酒菜是你老人家借来的?”

老道士笑了笑说道:“这些东西你就是让贫道做一样出来,贫道也是做不出来的。有句话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因为这些东西我这里一样也没有,所以贫道只能使手段。”

疤脸听后表情诧异,和阿木春对视了一眼,随即指着桌上的残羹剩饭问老道士:“那这些东西从哪里借来的?”

“这些都是托几位童子的福,至于他们去哪里借我也不知道!”老道士笑着说道。

“厉害!你他娘的,让童子给我借个女人去!”已经喝得烂醉的田老大,扯着老道士的衣衫角说道。

“你喝醉了!”老道士说着便推开了田老大的手。疤脸急忙起身上前扶起了田老大,招呼了几个手下人帮着把田老大送回了屋里。

疤脸见桌上有位置,便招呼着老道士坐了下来,对老道士十分客气地说道:“道爷,我们这大哥太不着调,脾气是喜怒无常。说话也比较冲,我代他敬你一杯酒;就当赔个不是。”

疤脸伸手拿过酒壶,往杯里一倒只是从壶口淅淅沥沥地流出几滴酒来。随即疤脸骂道:“嗨,真像老头撒尿!”

疤脸把空酒壶拿到老道士近前一晃,说道:“道爷,酒没有了!”

老道士捋了捋胡须笑着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且等着!我这就让人去取来。”老道说完便起身准备出去,疤脸几人也起身准备跟上去;却不想老道士把手一挥对几人说道:“我一个人去安排足够了!”

老道士出了门却也没走远,房中灯火的光还能飘飘忽忽映在老道背上,只见老道士面对着黑暗嘟嘟囔囔念叨着什么。在里面的阿木春竖起耳朵去听,却也只听见最后两句说的是“去镇子上的酒庄给我搬一坛子酒来,记住!是一坛子不是五坛子,你们千万不要一人搬一坛子!还有酒我要最次的,不要最好的……切记!”

老道说完之后又转身回到房中,此时田老大不在,阿木春也放开了许多,便问老道士:“道长这是做什么去了?我怎么听见你在屋外和人讲话!”

老道士捋着胡须笑着说道:“没什么,就是那几个在山上修行的童子,方才我打发他们拿酒去了!”

老道士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道:“老道,刚才我可听见了,你说要拿最次的酒来招待我们!是这样吗?”

老道士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了一口菜慢悠悠地说:“酒好酒坏那也不得送来了才晓得!”

“道长在这里修行多久了?我们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道长。”疤脸问道。

老道士捋着胡须笑道:“贫道姓王,单名一个见字。山外的百姓叫我破衣道人,贫道在此修行很久了,我想诸位今天能到这里来也是天意,到时候……”

老道士话说一半却停住了,这引得阿木春等人更加好奇;几人连忙追问道:“到时候怎么样?”

王老道士打开双手往前一摊身体朝后微微一靠;说道:“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呗!”

疤脸摆了摆手说道:“既然道长不愿意说就算了!来我们喝酒。”接着端起酒杯,将杯子里所剩不多的酒灌下肚。

疤脸举着空酒杯朝王老道士晃了晃说道:“我姓田,家中排行第四,我叫田四虎。刚才喝醉酒的那一位和我是本家,他叫田老大;是个爱卖弄而且愚蠢的人。”

接着田四虎拍了拍阿木春说道:“除了他一个姓阿的,其他在座的都姓田!我们原本是住在山里的猎户,自己开荒种地,自己打猎;可是种了粮食,土匪来抢。打了猎物,土匪还抢……后来田老大带着我们仅拿锄头柴刀就把土匪给灭了。”

田四虎话说到这,忽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他急忙问道:“谁?”

这时只听门外有个尖细干涩的声音说道:“酒来了!”

虽然门外这声音干涩如锯木,但田四虎料定了这是王老道士叫出去拿酒的童子;心中并未多想。随即说道:“送进来吧!”

这时门外却传来一阵尖细的笑声,接着便是好几个怪异的声音齐声说道:“不好意思,自~取~”

田四虎便起身一个箭步来到门口,嘴里还说道:“这声音怎么这样?”

这时门外嘿嘿一笑;答道:“脖子里面卡着刀子!说话自然这样。”

田四虎猛地拉开房门,只见地上摆着几个酒坛子,并没有看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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