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偏执哀思（2 / 2）

沈黎莫名的感觉烦躁，或是恐惧，而高大的他只能拽着谌白宽大的衣领，微微勒紧，降低他的音量，又同时注意把握分寸，免得后者窒息，拖着相对瘦弱的谌白一步一步回到病房。

被拖拽着的谌白话语时断时续，无力带着一丝窒息感，是因为不曾停歇的话语不断挑动着已经受痛的神经，沈黎只能不断的收紧衣领，让他闭嘴。

可真当没有声音的时候，沈黎又惶恐的松开，看着霎时间谌白睁开眼睛的笑容时，他感觉自己被耍了，想质问却又忍住，这难受的心情让沈黎眼神有些积郁。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思考我的话，起码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病人？我说的对吗？”

“安静！”

沈黎忍无可忍的大声警告，再度捏紧衣领后又缓缓松开，拽着谌白的手走向电梯。

谌白是个特别的病人，不像其他病人的发疯，意外的能交流，但他似乎有着特别的意图，他想做什么呢？

这些不是沈黎该思考的，他只关心下班后吃什么食物，工作的烦心事，他不想融进生活。

沈黎只想老老实实的遵守守则，把失踪的谌白关回病房，就能摆脱当下的片刻困扰。

看着电梯缓缓行动，谌白脸色涨红，他的另一只手忽然搭上来，拉住沈黎紧紧抓着他的那条手臂，言语激动道：“你正在被同化，被侵蚀，直到肉身腐朽也不会终结！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可此时沈黎根本听不下去，本来就因为寻找谌白耽误下班时间，又看着谌白如此不听劝告更是心中燃起些许烦怒。

沈黎只能心中不断默念，优秀的护工会拥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忍受着病人给自己带来的烦恼，可是心中越是抗拒，听的越是清晰，就像不可名状之物在耳边低语，繁乱无章，仿佛永不休止。

也许是以前护理的那些病人虽然疯言疯语，或者行为古怪，但面对沈黎的时候都会意外的安静顺从，习惯了这样的沈黎，面对如此的谌白，只是倍感折磨。

原本以为自己很有耐心的沈黎，被逐渐燃起的无名烦怒焚烧着，烧灼他的内心，烧灼他的神经，同时，双眼几近泛红。

清秀的少年似是有些营养不良，消瘦而苍白，在沈黎看来逐渐的面目可憎，或许是情绪带来的感官滤镜，可最终谌白还是被沈黎狠狠的打了一拳。

内心堆积的郁闷释放获得短暂的愉悦，随之看见刺目的鲜红沾染到拳背，脑中一片嗡鸣中，内心泛起追悔，自己殴打了病人。

尽管守则里没写，但打伤一个瘦弱的少年，以及一个病人，他试图为自己辩解，可是不管作为一个优秀的护工，还是一个有着道德的青年，都让自己觉得羞愧。

内心难以自控的沈黎，有些颤抖的看着谌白，他苍白的脸上涂着与自己手中同样的血迹，谌白红肿的鼻翼下还在流淌着，只能匆忙从裤兜掏出纸巾为他止血。

谌白的脸庞本能的轻轻抽动，眼神却流露着哀伤望向沈黎，用有些难明意味的语气道：“当愤怒占据理智，往往会做出意想不到的举动，可这个人，不应是你，我可以原谅你的鲁莽，只是希望你能认真思考我的话，再见。”

谌白这句话面对的只有后者的沉默，他只能稍作叹息，不再言语的行进

当到了病房前，沈黎本想掏出钥匙打开他亲自上锁的门，可谌白伸出手来，搭在门把手上轻轻一拧，门开了……

亲眼看到超自然现象的沈黎望向谌白，染血的脸庞感受到前者的注视展露一丝微笑，内心惊颤的沈黎仿佛第一天才认识这个世界，出入都要上锁的门，面对这样的存在有什么意义?

沈黎恍然明白，对方不是病人，那他到底寻求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