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月之民(1 / 2)

月皇像下,

苏越正在观望的时候,身后脚步声响起,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看着眼前的景物,感慨道:“当年云念大都护受命修筑月皇像时,曾与月土皇庭有过一些争论,他认为此乃独夫之举。”

“月皇者,其事昭昭,日月经天,河海带地,不足以比。”中年男子喟然叹道,“文治武功,归于一身,开拓之战中牺牲的同泽就此一笔带过,岂非独夫?”

“然而现今看来,却是阴差阳错地庇护了云陆近百年的安稳,时势之神奇莫不如是。”

苏越想了想,斟酌着开口道:“云念大都护的付出及百万军士所做的一切,却只成就了这尊月皇像,其他的功绩都如烟消云散,不为人所知,未免有些不公平。”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道:“功过是非,岂是那么容易评价的。”

“再说现如今正因月皇像的存在,让大月在云陆之上数百年来的开拓事业免于被兽潮毁于一旦,守护了数百万大月子民,军中再多的怨愤也都已烟消云散。”

苏越听了这话,心中却不以为然,道:“一码归一码,就说云念大都护,若不是军将与我提及,谁还知晓,连他的后人都怕是未必还记得,难道这就够了?”

中年男子见他如此执着,不禁笑了起来,道:“那你说,要如何做才能让后人知晓云念大都护的功绩呢?”

“史书,是最好的记录功绩的方式。只要有史书记载,落于文字,后人自然会知道。”

“你可知道,史书可不是随便写的。”中年男子摇摇头叹了口气,道,“书者,藏也,述者,传也。史书的编写,并不是随便由一人之手所能成。便是你先前所说于军中弄一方纪念碑,也不是我小小的一个巡安军将所能推动的。”

苏越愣住了,半晌才说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中年男子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也不必失望。你还年轻,所以还有许多事情没有经历过,未来的事,谁又说得好呢?”

“好了,苏少郎,不说此事了,上次我嘱托的物什可曾料理妥当?”

苏越道:“自然。”

他将左手的褐色布袋拿起,递与中年男子,道:“张军将,先前那几截雷击桃木被我处理一番后,出了四柄灵木剑,皆在三尺之列,其余边角稍短的,则做成了三把大小不一的匕首,您过目一下。”

张军将接过布袋,抽出一柄柄灵木剑,开始仔细检查起来,很快便连连点头,面露满意之色,赞叹道:“不愧是少有的木雕通神者,手艺精湛,苏少郎,我果然没有找错人。”

“不敢当,只盼能为张军将分忧。”

等他观摩片刻后,苏越又指向了布袋底下的一个木盒,道:“看您对云念大都护如此推崇,木盒中是我拿剩下的角料雕刻出的包括大都护及其麾下四部将在内的一套木偶。”

“您看下是否满意?”

“哦?”

张军将正自打量灵木剑上面的纹路,此刻听到苏越的话,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不是说剩下的角料少郎自己留下吗?”

张军将忙将木剑放在一边,打开木盒,望向里面精致细腻栩栩如生的木偶,一时间有些激动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个木偶,从其闪闪发亮的双目看得出他非常满意。

半晌后,张军将才小心翼翼的将木偶放回木盒,然后收入怀中,抬起头对着苏越认真的说道:“苏少郎,有心了。”

“算是我对大都护功业的一点敬意吧。”

张军将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苏少郎,且随我来。”

说着他便径直在前方引路,朝着山体边缘一处楼阁行去。

苏越心中微喜,但还是保持面部的平静。

他劳心费力一番,自然不是出于什么对大都护功业的敬意,这张军将早在他多番打听之下摸清了路数,此人姓张名兆军,乃是云念大都护麾下四部将之一的后人,虽然早已没落,但对苏越而言,也是了不得的大人物了。

所以他才事事投合其心意,不露马脚小心逢迎。

若是纪念碑和木偶之事都行不通,他后续还有其他手段跟上,最起码也不能将这次交易搞成一锤子买卖。

进入楼阁之中,阁楼内部装饰典雅,案桌布置讲究,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让人感到非常舒适。

张兆军让苏越坐下稍候,然后径直进入里间,片刻后才施施然走了出来。

他捧起桌边的清茶小抿一口,随后放下,坐正身躯道:“苏少郎,不知你对我们巡安所了解多少?”

苏越道:“有过些许听闻。”

他在剑塾求学时,曾听过巡安所的传闻,这是属于云陆外围海上诸岛的武装力量,这个组织不在云城府治下的衙署管辖范围之内,但也涉及到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结合体,兽潮爆发后,海上诸岛全面收缩至云陆,人手匮乏之下,其与云城治下银卫军合流,接过了包括秀洲之内三洲之地的部分治安权柄。

目前为止,双方相处似乎较为融洽。

但就苏越所知,暗流却是从未停歇,而且兽潮总有平息的那一天,外岛与府治的博弈不会就此止住。

张兆军试着道:“不知苏少郎可有兴趣加入巡安所?我可做你的引荐人。”

苏越婉拒道:“多谢张军将看重,但我来秀州只为求学,暂无其他想法。”

张兆军略觉惋惜,道:“既然苏少郎不愿,我也不勉强你。只是少郎可知道,现今机会难得,你若是能加入巡安所,在我运作之下,可为你评功为‘士’,那便不是简单的月民可比了。”

“此事怕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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