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得相逢未嫁时(7)(2 / 2)

今晚,借着二姐夫调任滦州刺史的先机,我们一家人终于得以坐下来好好吃一顿团圆饭。酒过三巡,男人们都有了醉意,二姐夫更是上头,一会儿拉着大哥千恩万谢,感谢他这位大舅哥恩义,照顾自己的妻儿这么多年;一会儿又要给父亲跪下磕头,说老岳丈为他生了这么位天下难得的贤妻却不知好好对待。不曾在岳丈面前尽孝一天不说,还连累年迈的岳丈一直跟着操心受累,实乃不孝;一会儿又说,身为臣子,蒙圣上不弃,托付多年,竟还未除净宵小,实为不忠。如此不忠不孝还有何脸面苟活于世。于是又要闹着去祠堂思过...

我们都知二姐夫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一直心弦紧绷,不曾放松过一日。今晚,他借着酒意发泄发泄也就随他去了。众人纷纷上前哄孩子般安慰他,我只在旁边看着好玩,心想二姐夫平日里这么严肃古板的人,明日酒醒回忆起今晚的情景来,不知羞也不羞。

正低头好笑间感觉有一目道光盯着我,抬头去寻,正撞上了大姐夫袁固的眼睛。他的半边脸隐在烛台的阴影下,随着摇曳的烛光忽明忽暗。不知他盯了我多久,目光深沉,若有所思,我撞上他的眼睛时,他甚至有一丝愣怔,错愕了一下才挪开眼睛。

这时大姐姐也开了口,她举起手里的酒樽说到“叔父,如今甄家也算双喜临门,哦不,三喜临门”她故弄玄虚到,“大家也该共同举杯庆贺一下”。

“哦,三喜?哪三喜?”父亲问到。

“一喜自不必说,二妹夫加官进爵,我们一家人总算不必隔那么远难得见一次了。”

“嗯”父亲捋着胡须点点头,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二喜嘛自然是武安马上又要添小弟弟小妹妹了”她一顿,眼神有意无意的一扫多年未育的嫂嫂身上,“我们甄家也是多年不曾添丁进口了,如今二妹妹先开这么个头,不多久,小娃娃们自然是要一连串的投生我们甄府的。”

“哈哈哈哈,好!好!”父亲开怀大笑,完全听不出她话里的机锋。又或者,他们男人嘛,只要有人贴心小意的迎合他们的心意,他哪管旁人的感受呐。只要你们后院的事情别闹他跟前烦他就好。

“那这三喜又是什么?”父亲也是来劲了,捧着话把问到。

“这三喜自然是...”

“这三喜大家都猜不出来,莫不是大姐姐有啥好事瞒着大家吗?”我故意打断她接到“哎呀,不会是大姐夫也要加官进爵了吧?!”

“噗呲~”我一说完,玧弟竟然不自觉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掩饰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嗨嘿嘿,呛着了,不好意思,大姐姐你继续说”。

大姐姐此时脸上已经快挂不住,一张脸憋的铁青还要硬端着。旁人可能不知,但是今晚这张桌子上的人,除了二姐夫,人人都知大姐姐嫁了一个徒有其表的浪荡子。

大姐夫本也是前朝贵族,祖上还曾出过一位皇后一位新科状元。大姐夫早年也曾因其风流倜傥的外表,能言善辩巧舌如簧的口才,引得京中一众贵女芳心暗许。

大姐姐也是这么被他迷惑的。那年她随伯父进京述职,才见一面,就对大姐夫倾心不已。她自小貌美多才,机敏善辩,又是甄家长女,滦州境内无人不让她三分。时间久了,就养成了眼高于顶的毛病。整个江南,所有的男子,在她眼里都不过是沐猴而冠的阿里巴人,一心只想嫁到京师贵族去。

那年恰巧大姐夫也风头正盛,奉皇恩出使西月国。路径滦州境内,当时的滦州刺史,甄家家主甄无意,也就是我的大伯父,大姐姐的父亲,按例接待使团。

也就是在那时,大姐姐与大姐夫再次相见,互表思念,暗通款曲。等到我大伯父发现时,大姐夫早已因在西月国失态冲撞了长公主(当时的西月国实权人物),被朝廷按律发配。而大姐姐那时也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在她原本的打算中,她本该在两个月后等来大姐夫上门求娶的消息的。可谁知,延误了一个月不说,最好等来的竟是大姐夫求助加威胁的书信。

原来,大姐夫这一路行来,暗中与多位女子苟且不说,即使山高水险,也不惜人力马力的与每位美娇娘保持着书信来往。到了西月国境内也没消停。等到他因失职被朝廷贬斥时,正是大姐姐暗中去信告诉他已有身孕之时。这个人渣当即抓住甄家这根救命稻草,扬言若不救他,就只好委屈大姐姐无媒无聘的委身于他。连累着肚里的孩子,还未降生就已经是罪人之后,一生无缘功名。

这其中波折自是不必说,大姐姐失了头胎男孩,伤了身子,之后多年无孕。大伯父用尽手段钱财和人脉也才保得了大姐夫的布衣之身,功名是不必多想了。

好在,后来祸福相依,大姐夫反因不是官身躲过了京师被破时的大清算。虽说他因不善经营加上连年兵祸,家财基本散尽了。但新朝廷开科选举,不问出身,不拘一格。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但谁知他虽踌躇满志,却屡试不中。

我这么一问,自然是打了他们一家人的脸了。只是我也不怕得罪谁。在我家的宴席上,敢下我嫂子的脸,你都不顾及家人的感受,我又有什么好怕的呢?

“大姐姐,别听这小妮子胡沁,如今大了,是越发的没规没矩了。你快说说,这三喜是什么?”嫂嫂开口道,心照不宣地朝我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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