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架子车15(1 / 2)

到金坑大集的卖与买都做完了,薛父和薛成龙两人都要往回走。

薛父要早早回家,就不和薛成龙去公社的废品站和寨子叔那了。但是不论是走山路回家,还是走大道去公社,两人还是要同路,直到快到林场场部的地方才分道扬镳。

从金坑到林场这条路都是大道,两人走的也就特别的快。

薛父身高腿长,一直在前面走。薛成龙身子矮,腿也短,就走在了后面。

“哎!谁的衣服丢在路边了,看着还挺新的。”

薛父在前面走,发现了路边有件衣服在那扔着。

薛成龙也紧走两步,看见那是一件军绿色四个兜的绿色中山装,这可是这个时候最时行的衣服,几十块一件,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穿的,算是高档衣服了。

“这谁丢这了,这么贵的东西。”

“是不是谁落这了?”

两人四处瞅了瞅,也都没有人。

“有人吗?谁衣服落这了。”

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出来。

“没人啊!这么好的衣服,就这么落这了,这人咋这么不小心。”

薛父是老农民,对衣服特别的爱惜,对于乱丢衣服的人是特别看不上眼的。

“可能一时忘了吧!”

“这么好的衣服,捡回去给你穿刚好。”

薛父这么说,也是这么做,就要伸手去捡这件衣服。

“爸,不能捡!我怀疑这是有人设的套。”

薛成龙拦着薛父伸出的手,在薛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啥套?套狼,还是套狐狸。”

薛父对薛成龙的话不以为意,还是坚持要捡衣服。

“当然是套人啊!套人骗钱。爸,这衣服一看就值不少钱,就是城里人也舍不得乱扔,你说是不?”

“那是!这么贵的衣服,当然得看好了。我就说这人就是个马大哈,丢了衣服都不赶快回来找。”

马大哈指丢三落四的人。

“人家才不是马大哈。这是设套骗钱的把戏。我在城里逛集市的时候,经常能碰见那些回城的青年把好衣服扔到路上设套骗钱。”

“咋骗钱?不就是捡了件衣服么!还了不就行了吗?”

“那是还了就行的吗?人家说这衣服口袋里有两块钱,现在没有了,让你还,你咋说?”

“这不是讹人吗?”

“就是讹人!主要是捡衣服的人有嘴也说不清啊!就是公家出面调解,也是赔钱了事。用这个伎俩,那些返城的青年每次都能弄到个一块、两块的,一天讹五六个人,十来块就入手了,他们这些人就能到馆子里好好搓一顿了。”

“还有这种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走吧!这便宜可占不得。”

“真的假的。”

“真的啊!我都见过好几次了。你看附近的那个小土包了吗?那地能躲人,附近还都是脚印。我感觉那些人就蹲在那看着呢!”

“没听说过啊!不会吧!”

薛父还是舍不得这件好衣服,真让薛成龙没办法。

“以前他们都是在城市附近讹人。现在那边估计讹不到人了,跑到咱们乡下来讹人也是有可能的。走吧!”

薛成龙没招,只能推着薛父离开此地。薛父看薛成龙说的这么肯定,也只能往前走。

薛父明显的不太相信,到了一个拐角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要不咱们在这块看看?”

“行啊!正好也看看热闹。”

薛成龙看这块离丢一衣服的地方不算太远,能看清那块发生的事。还是个拐角,那里还看不到他们,正是看热闹的好地方。

照理说,这种把戏应该是赶集的的时候设套使用,毕竟赶集的时候都有钱。现在都下集了,钱都变成东西了。

下集的时候人都往回赶,三三两两的路上都有人。薛成龙和薛父后面就有三个小伙子,他们也看到那件丢在路旁的衣服了。

这种军绿色的衣服对年轻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当即就拿起来穿在身上了,其他两个人也要试一试合不合身,三人笑闹在一起。

这个时候那个小土包的后面站起来三个人,气势汹汹的就向捡衣服的三人围了过去。一开始是吵吵两句,后来是互相推搡,最后居然打起来了,三人对三人打的是旗鼓相当啊!

薛成龙正看的热闹呢!就见有人被摔在地上。

在东北,人被摔在地上了,就算输了,就得认输。

那个胜利者觉得摔在地上的人就不会起来了,就没管地上的人,急匆匆的就帮自己同伴去了。

谁想,那个地上的人居然从裤腿上掏出一把匕首。

“我草!这人真不是物!输了就输了居然还掏家伙。”

薛父也看到了,只是这个时候他薅住薛成龙的后领子,就让薛成龙跟着他走。

“走了!走了!别看人。”

“正是精彩的时候,再看会。”

“都动刀子了,还看啥?”

“就是动刀子了才别看了。”

薛成龙也不敢忤逆薛父,就跟着薛父往回走。

“咋了?”

“动刀子那是要人命的。咱们小老百姓对于这种事可得躲远一点。”

“他们打架动刀子,咱们看热闹的,咱们躲啥?”

“躲啥?躲麻烦呗!”

“有啥麻烦?”

“有啥麻烦?咱们看热闹,等会他们分出胜负,是不是也会找咱们麻烦。咱们躲到这,看看热闹也就是算了。可是已经动刀子了,万一捅了人,到时候再来个杀人灭口,你说你咋办?就算是只是捅伤了人。这等会公安是不是就过来了,咱们是不是得让公安拉去问话,你说是不是耽误咱干活了。”

“哦!那倒也是。”

“以后,你在外面做事,千万不要看这种热闹。尤其是碰到动刀子的时候,千万别围在跟前。知道了吗?”

薛成龙在心里腹诽薛父,刚才不是也看的津津有味么!现在却开始训起人了。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这回薛父也不提捡衣服的事了,也算是让薛父涨了一会见识。

快到林场场部了,薛父和薛成龙就要分开走了。

薛父挑着那些买了东西走山路回腰子屯,薛成龙则要走大道去马河公社的废品站。

林场是一个独立于附近农村的大单位,林场场部更是独立于附近村子的地,场部这里有专门的派出所,配备的人和设备都比公社好。

林场有自己的办公楼、自己的供销社,还有一个职工俱乐部,里面可以下象棋、打扑克。他们还有一个专门的篮球场和公园,让附近的农民们羡慕不已。

要知道林场的职工可都是工人,拿的是和城里人拿的一样的工资,吃的也是商品粮,退休了还能拿工资。

薛成龙当时卖麦芽糖,林场的人买的是最多的。

还有就是这林场的房子是最板正的,他们的房子都是林场统一建设的,也是统一分配的,一家一个大瓦房。院子也是最整齐的,当然也是最奢侈的。他们的都是用木板钉的杖子,你说奢侈不奢侈。虽然这木板是那种剩下的边角料,但是在农村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都让他们钉杖子了。

穿过林场场部,走过林场大桥,经过三岔路口的检查站,再跨过火车道口,路过马兰河村,就到了公社所在地马河。

到了马河,薛成龙直奔废品站。

“叔,我过来了。那辆自行车卖了没?”

薛成龙见到李叔,就过去打招呼。

“龙子啊!有日子没来了。我可告诉你,那辆自行车我早就卖了,你就别惦记了。”

“哎!卖了就卖了,反正我也买不起。”

“你不是卖这卖那挣了不少钱么!在我这都拿了好些钱了。咋一辆破自行车都买不起了?”

“这不是家里饥荒太多,都让我爸还饥荒去了么!要不我早买了。”

“你这次过来干啥?要买点啥吗?”

李叔见薛成龙两手空空不像是卖废品的,这能是买东西的。

薛成龙这个时候把在旁边供销社买的烟给李叔。这金葫芦烟只要七分一包,是最低档的卷烟,也叫经济烟。但对于农民来说仍然是高级烟,平时就是有人做客了才拿出来招待客人。

这种没有过滤嘴香烟,其实就是普通的烟叶卷起来而已。就是加了个包装,为了好看而已。是乡下最便宜的香烟,也是普通老百姓平时人情世故用的香烟。

平时老百姓抽的都是旱烟,这种带包装的卷烟,已经是很好的见面礼了。

“当然是买点合用的东西。李叔,你可不能吝啬啊!”

李叔收了烟,高兴的揣怀里了。

“这还用说,你哪次来让你吃亏过。你想要啥自己挑。一会送到我那一起结账就行了。我还忙着,你自己挑吧!”

李叔这人没啥原则性,这废品站明明是公家的,可是现在弄得跟他自己家的一样,那些收回来的东西,他转手就卖了出去。

薛成龙给了他这包烟,他就就能让你随便挑那些废品,想要啥挑啥。

自己来主要是挑些铁丝,粗细的都要。

粗的铁丝是弄编土篮子的工具,细的铁丝是做筐的提梁用。

报纸则是给薛父带的,在集市上和薛父说好的。

挑完这些东西,薛成龙就四处逛逛看看有啥自己能用得上的。

还别说这里什么都有,最让薛成龙眼馋的是那个报废了的柴油发动机。是手扶拖拉机的发动机,虽然现在是锈迹斑斑,瘪瘪瞎瞎的,但薛成龙坚持了一下面也就是抱瓦了,其实没啥大事。这东西可是好玩意,修一修还能用。

一问价钱,被告知没有五十块别想买。不是李叔起高价,而是这玩意当废铁卖都值五十块。

算了,这东西就先别想了。

其他的还看到了一些角铁什么的,都是好东西。

报废的电焊机、电机、机械居然就在李叔自己的仓库里,这些都是李叔的宝贝,他就靠这些东西挣外快了。这些好东西卖出去钱都是不入账的,都落入李叔自己的腰包,这也是他能买得起自行车、手表、钢笔的原因。

李叔把他的崭新的孔雀牌自行车就停在当院,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这明显就是显摆。他跟人说话,时不时会抬一下手臂看他那上海牌手表,这明显是嘚瑟。他的衣服的上衣兜永远别着两只钢笔,一个是英雄牌的,一个是永生牌的,可是薛成龙根本就没见他用过,估计也是摆样子的。

他爱显摆,那是他的事,只要他能卖薛成龙东西,薛成龙才不管他的事呢!

薛成龙拿了些铁丝、铁钉、报纸,反正比集市里还便宜。就是这铁丝长短不一,不过对于薛成龙,能用就行啊。

这里还有一柄消防大斧头也要了,这个劈那种粗木头好使的很。

再有就是让薛成龙发现了一个架子车的轱辘。一个轮子都完全变形了,另一个轮子也是歪的,辐条基本上全弯了。

但是那个梁柱子是完好的,轮胎看着也是完好的。

“叔,这怎么还有一个架子车轱辘,这是没人要了吗?”

“被林场的运材车压了,就卖废铁了。”

“看着也挺好的啊?”

“好啥?轮子都不行了。你要啊?”

“要啊!修一修,备不住能用。”

“你想买,那就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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