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购物14(2 / 2)

薛母每次都是在盛菜的时候滴两滴,让你看到。

但是吃菜的时候,把菜拌一下,那油星就不见了,都和菜拌到一起去了。你吃的时候是见不到油星的,更别说有豆油味了。

其实,这种放油就是糊弄大家的眼睛,让你感觉这菜还是有些油水的,只是让大家感觉一下而已。

真不夸张,村里大多数家庭都是这么干的,这种做法也是一辈辈传下来的。在农村生活就得精打细算,要不没等到秋收家里就得断顿了。

那些城里来的知青,上沟村有一个他们的安置点,清一色的青年男女。薛成龙那时候还去他们那里瞧过热闹,他们都是大城市来的,穿的也是溜光水滑的,身上一点补丁都没有。

男男女女都是细皮嫩肉的,可招人稀罕了。

这些人在城里养尊处优惯了,吃细粮、吃干饭习惯了,经常用他们的粗粮跟乡亲们换细粮吃。

要知道细粮金贵,能换来更多的粗粮,这些城里人不喜欢吃粗粮,就用他们自己手里的粗粮换细粮。

薛成龙就是那个喜欢拿细粮和他们换粗粮的那个人,他还能用手里的豆油换他们手里的粮票、布票、火柴票啥的,可是让他高兴一把。

这些粮票、布票、火柴票都是好东西,是居家的必用之物。就算用不完,可以把这些卖了,也能赚上一笔钱。

知青本身吃粗粮可以吃到夏收的,可是他们现在只能吃到初夏。再加上知青们也不知道什么叫精打细算,更不知道弄些野菜啥的掺着吃。他们很快就陷入了危机。

首先,他们的食用油是最先见底的,他们做饭的时候喜好放油,还不知道节制,所以每次他们炒的菜都油汪汪的。

每次看他们那油汪汪的菜薛成龙都馋的不行。

他们总是邀请薛成龙也过去一块吃,特别的热情。

薛成龙一次都没过去凑这热闹,也没过去蹭一顿吃食。因为,他知道受了恩情是要还的,他可还不起这些恩情。

再说,他是过来换东西的,其实也是在做生意,生意场上最怕的就是欠人情,欠了人情,那生意就没法做了。

看知青们用那么多的油,薛成龙也为他们心疼,也有些猜测,他们的应该是最先耗尽的。

果然,他们的豆油最先没的,之后粮食也耗尽了。最后,他们向在城市的父母兄弟借的粮票,向上面借的粮油才度过了难关。

薛成龙在其中也小赚了一笔,也稍微改善了一下家里的境况。

正常的农村家庭最舍得吃细粮和豆油的时候是过年的时候,其他的时候都是能省则省,恨不得一天都不吃饭才好。

也就是在春节的时候用白面包了饺子,在饺子馅里多放些油,让饺子更香一些。

这样才形成了东北的那几句话,叫坐着不如躺着,好吃不如饺子。

其他的吃食能有饺子好吃么!粗粮、没油水,就是你作出花来,也没有这饺子好吃。

也只有这样,才能把油吃上一年。

就是因为肚子里没有油水,大家都精瘦精瘦的。

如果村里有个大肚子的肥胖人士,那说明这家生活条件绝对好的不得了,有女儿得都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家,所以也形成了以胖为美得审美。

还有就是形容人懒的这句话,也是现在形成的。这句话是油瓶子倒了都不带扶的。

那油瓶里的油是一年生活中的无上奢侈品,油瓶倒了,油都撒了,你都不扶,这就说明你油多懒吧!

反正就是,油对每个家庭都是特别重要,一家子的脂肪来源可能就靠那一年一瓶子、两瓶子的豆油了,你说多珍贵吧!

现在家里还有豆油,就先不买了。

明知道薛母炒菜还是按滴放油,但是没办法,家里条件就是这个条件,等有钱了再买豆油!到时候也像知青们那样放豆油,那炒出来的菜得有多香啊,想想都流口水。

薛成龙知道豆油买不成,就向薛父提议。

“买个煤油灯吧!这煤油比豆油便宜多了,而且煤油灯比豆油灯要亮一些,用着还方便。”

“虽然这煤油不能吃,但家里没有个亮也不行。”

“这些天晚上也要赶工,光靠灶坑的亮光也不行。”

“天天把炕烧的烫屁股也不行,这两天都没睡个好觉了。”

主要是薛父舍不得用豆油灯,因为豆油要多留些,留着过年吃。

薛成龙的意思当然是想买摊子上最便宜的煤油灯,是玻璃的,不但是二手的,还是那种看着特别破旧的。但只要能用,薛成龙不在乎破旧。

问题是薛父不让买。

“不买!”

为啥呢?薛成龙很是不解。

“回家做一个不就好了。花这钱干什么?”

让薛父一提醒,薛成龙想了想,薛父的这个提议确实可行。薛成龙在城里见过有人做过煤油灯,是用墨水瓶做的,也挺好使的。

自己家还有自己上学用的墨水瓶,用那个做一个煤油灯就好了。

煤油灯可以自己做,这煤油就得买了。

煤油还是要去供销社去买,买上一瓶就行了,一会到供销社买就行了。

每次赶集必带的物品就包括白酒瓶子和点滴瓶子,所以带了好几个瓶子,不怕不够用。

家里最多的瓶子还是点滴瓶。

就是那种打点滴时候用的生理盐水或葡萄糖瓶子,家里有不少。

之所以有这些瓶子是因为薛成龙大姨父是村里的赤脚医生,薛成龙家自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到大姨夫那拿了不少。

这瓶子比白酒瓶子大,盖子还严实,如果灌上热水,是冬季暖脚暖手的不二选择,薛母有时候就是用这个暖脚的。

这次当然也早早准备好酒瓶和点滴瓶。

这烟叶也是要买点,还是那种大烟叶子。回去薛父自己捏碎了抽。

报纸也买了不少。

公社那报纸有很多,但自家可没有关系,拿不到那免费的报纸。只能在摊位上买了。买回去还得自己裁,现在老百姓都是用裁好的报纸卷烟抽。

摊位上也有那种白白的专门卷烟的烟纸,只是买的人不多。

现成的卷烟的纸太贵,没几个农民舍得买。

这次薛成龙没让薛父买这摊位上的报纸。

“爸,报纸就别买了,你买点报纸了。”

“咋了?”

“我不是要去废品站么!那里有的是报纸,我和那的经理熟。去的时候,给你买上一点就行了。他那里肯定能便宜不少,起码比摊位上便宜。”

“那也行!你说他那啥都有,那些二手农具在他那买多好,还能省不少钱。”

“这些东西在他那也不便宜,我问过了,跟这是一个价,还没这的好。”

“那你等会去的时候,别忘了我的报纸就行。”

两个人就溜达到供销社,打点酒。

这酒也打了一瓶散装的,五毛钱一瓶,算是最便宜的酒了。薛父要喝点,薛成龙自己有时也喝点,苦日子也想喝一点,微醺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又打了一瓶子的煤油,煤油是三毛三分钱一斤,也让薛父肉痛不以。不过,这已经很便宜了,起码比豆油便宜。豆油的价格是八毛钱一斤。

“爸,别心疼了。咱家也不能老是用豆油做灯油,豆油比煤油可贵多了。”

“这不是豆油不花钱么!”

豆油是发的,确实是不花钱。

“豆油用完了,咱可就只能买着吃了,不一样要花钱。”

听了薛成龙的话,薛父心情才好很多。老人就是这样,这不舍得,那不舍得,最后就是苦了自己。

这趟赶集算是完事了,土篮子卖完了,该买的东西也买了。

看着供销社里的新的布料、新的解放鞋、新的暖壶、新的手电筒,还有食品柜台上的桃酥、江米条、水果糖,这些东西是那么的有吸引力,可惜就是舍不得,只能过过眼瘾。

因为买东西的人都是人挤人,只能远远的看,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自己家穷的叮当响,。

看自家身上的破衣服,还有鞋帮上都补了好几个补丁的鞋。只能安慰自己有的穿就行了,要什么自行车。

说起自行车,供销社里还真摆了一辆崭新的自行车,一百四十多的价格吓死个人,还要工业券。想想这玩意真的是死贵死贵的,那哪是给自己这些老百姓骑的,分明就是那些有工资的人的骑的。

还真别说,那本来就不是给老百姓骑的,只有那些吃公家饭的人才骑,其他人也只能围着看,售货员还不让摸、不让碰,怕掉个漆不好卖了。

薛父见某人眼睛都拔不出来,狠狠的踢了薛成龙一脚,意思是别看了。

薛成龙特别想买一辆自行车。有了自行车他就能把小生意做的更好,能更快的备货,更快的出货,挣更多的钱。

本来废品站李叔那有一辆拼凑的自行车,价格还不贵,可是钱全让家里还账了,最后没有买成,让薛成龙有些耿耿于怀。

这个不说了,其实薛成龙还想买个牙膏的,在城里的时候大家都刷牙,说是刷牙是讲卫生的表现。

于是他自己也买了牙刷和牙膏。牙膏还挺贵的,这牙膏皮都是铝的,里面是白色膏状物。自己每次都是用一点点,沾上水刷牙,那一管牙膏用了好久好久。

还别说,刷完牙,睡觉的时候牙确实舒服,真的是清爽很多。于是薛成龙也养成了刷牙的习惯,如果不刷牙,真就睡不好觉。

就是你用的再慢,也有用完的一天。当时,薛成龙已经回到农村了,要面对家里的窘境了,就再也没刷过牙。

这次来集市想着能买牙膏的,但是看看这牙膏的价格,还是算了。一支牙膏三毛八分,比一斤煤油还贵,想想还是算了。

平时多漱漱口就行了,坚持坚持,等有钱了再买,先度过现在这段艰难的时期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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