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卖钱了(1 / 2)

薛成龙急匆匆去追薛父。薛父做人做事确实是让人没的说,但是对待家里人就有点问题了,他总是见不得家里人高兴。他见薛母、薛成龙高兴,他总是过去呲了两句,过过嘴瘾,不论你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没有理由,就是看不惯你在那高兴,看不惯你在那歇着,看不惯不干活。只要你不合他心意了,他就开始呲了人。

而且,薛父有时候还特别的孩子气,非得跟家里人蹩着。你让他等会,他非得快快的走。你让他快点,他非得慢悠悠的。

当然,要说薛父是个坏人,那肯定不是。

他认干,肯干,不惜力气。顾家,顾孩子,与人为善,老实做人,的的确确就是一个标准的农村老实人。

就说为啥薛成龙能担着担子还能小跑走撵薛父。

那是因为薛父担了二十对土篮子。

薛成龙嘛,只担了十三对。

薛成龙有劲是有劲,就是没长劲,所以薛父才如此安排。

还有,虽然追上薛父了,但是薛父还是要时不时等着他。

因为薛成龙担着这些土篮子,还歇了好几气。没办法,薛成龙这家伙从小就没出过大力,浑身都是懒筋。

薛父还时不时的呲了薛成龙。

“也不知道你今年是怎么担着担子做破烂换糖买卖的。就这样,就你这样担一会歇一会的,还能赚到钱!”

薛成龙根本不听薛父的这些话。他说任他说清风拂山岗,他吵让他吵明月照大江,对于薛父的一些话,薛成龙从来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然不在意。

去金坑集市里要走偏脸子,再往东南走六、七里地,就到地了。

这一路要路过下沟和林场的地,再走上大路,然后过一座桥就行了。

这是近路,虽然都是走田间小路,但是因为能近不少,所以大家赶集都走这条路。

还有一条绕远的路,是走大道。走大路到下沟,到三角路口的林场检查站往南走。路过林场,再往南走出去四、五里有个三岔口,往东走就到了。这条路走的是大路,路好走,就是远了不少,得多走三、四里路。

这挑担子走什么路都行,最好的、最省力的肯定是抄近路。

走近路、走大道,都要过进金坑村的这座桥。

这座桥薛成龙印象最深,小时候基本上每次去集市里都要来桥上玩。

这座桥基本上是附近赶集的人见过的唯一的桥,虽然这林区哪哪都有河,但是有桥的地方不多。

真的是大家见过的唯一的桥,起码对于薛成龙是这样的。

薛成龙所在的村子,村前面就是河,每次过河都是夏天蹚水,冬天踩冰。上沟村、下沟村和薛成龙的村子的河是一条河,可是三个村一个桥都没有。

从小赶集都是走小路,而且附近的人基本上都只赶金坑大集,薛成龙能见到的依旧是这金坑的这座桥。

这座桥是真的气派,它有五米高,四米宽,十几米长,桥的两边还有围栏。小时候薛成龙每次都要在这个桥上好好玩一会,在桥上想些有的没的,这就是自己儿时最幸福的时候。

为啥愿意在这玩,可能是羡慕这座桥是水泥桥的缘故。你想想,在满眼全是泥土房的地方,有这么一座气势恢宏的水泥桥,它就代表着先进,代表着进步,代表着的是资源。

真的就是资源,这些水泥值多少钱薛成龙没算过,但是他知道他们整个村子都凑不出建造这座桥的钱。

薛成龙对小时候为啥喜欢在这玩的原因有些忘记了,可能小时候是喜欢在这座桥上幻想、空想,也可能是妄想,是不是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造一座这样的桥,或者有朝一日自己能拥有造这座桥的资本。

可是,小时候穷,长大了也穷,穷的买块桃酥都是一种奢望。

小时候,薛成龙会拿着攒了半年的零花钱,屁颠屁颠的赶集,只为了能买一块桃酥。那是最好的时候,最快乐的时候,最享受的时候。

但是攒够了钱,也不一定会舍得花出去。家里油盐酱醋都要钱,所以攒的钱基本上都交给薛母,薛母则用这个钱打酱油了。

酱油拌饭比盐粒子拌饭好吃,用酱油拌菜也比盐粒子拌菜好吃。

在童年的印象里,家里可以没油没肉,甚至可以没有盐,但是就是不能没有酱油。

酱油就是东北农村家庭最重要的调味品。

小葱可以蘸酱油吃,辣椒也可蘸酱油吃,就是咸菜用酱油拌一下也能好吃不少。

为了能吃上酱油,小时候经常揣着自己攒了很久的零花钱,拿着瓶子到集市旁边的供销社打酱油。

这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有时候懂事会让人很难受,因为懂事的代价就是牺牲自己的开心,向生活妥协。所以,但凡有人夸自己懂事,自己心都会痛。

所以,一般情况下,是吃不到桃酥的。

但是,你可以盼着秋天的到来,秋天的时候一般就舍得买桃酥了。自己总是希望早点到秋天。

只有到秋天才能买一块桃酥让自己解解馋,因为秋天能多挣钱,有更多的零花钱。

秋天的时候村里的这些小屁孩可以去捡落在地里的的土豆、苞米、稻穗、黄豆。大人们会给这些小屁一些分个子作为奖励。攒个半个月,就能买点桃酥吃了。

分个子,就是一分、两分的硬币。

薛成龙秋天也就是只能买上一块桃酥,其他的钱也落不到自己口袋,基本上都让薛母去供销社买盐,买酱油什么的,基本上什么都剩不下了。

自己到县里上学、求职,家里上下打点,把家里都掏空了,自己已经好久没吃过桃酥了。

算了!不想了,这都是多少年前的回忆了。那时候还小,现在都快三十了,就不想了,想多了都是眼泪。

还是找了个地卖土篮子实在。这个市场够大,但是卖土篮子、卖土篮子的还真没见到,薛成龙在这卖土篮子可以算是独一份了。

随便找了个空地,就把扁担拿下来,把土篮子整理好,就准备开卖。

薛父喊了两嗓子,还别说,这声音挺洪亮的,而且一点都不怯场。

想当年薛父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虽然没啥成就,但是做小买卖是不成问题的。

之所以做不成,薛母说过,好像是薛父舍不下脸去要钱。那时候大家都喜欢赊账,薛父还拉不下脸去要钱,这赊的账越来越多,这生意自然及没法做了。

薛父就喊了这两嗓子,就不喊了,撂下这一摊子给薛成龙,他就走了。

薛成龙看着薛父去了牲口市场,估计是看看牛是什么个价。农民么,最喜爱的就是牛,牛就是财富,就是能耕更多田的保证。

薛父作为一名老农民,当然也特别的想要买上一头牛。可惜,现在的牛最少要六、七百以上了,就是个小牛犊也需要一百多。薛父也就是去看看,其实啥也做不了。

薛父都跑了,薛成龙没办法,就开始叫卖了。

得,想来钱,就别要那个脸。脸皮要他有什么用,不当吃不当喝,你说是吧!

“来一来,看一看,咱家的土篮子是加大的,最结实,三木拐的土篮子,保你用个四、五年绝对没问题。大家看见没,都是铁丝绑的,挑土担粪一点事都没有,就是你担石头也能使个两年。”

“瞧一瞧,看一看啊!结实耐用土篮子,咱家可是都一份,保你一用就喜欢!”

怎么好就怎么说。

好话就往外说,一顿夸呗!只要脸皮厚,只要豁的出去,大家都能成为好卖家。

反正,来讨价还价的,一律不卖,咱不费那个口舌。卡住这一对土篮子一块钱,就是不松口。

这个时候的东北,编土篮子也是技术活,不愁卖不出去。

这编条就村里附近的好,其他地方还真没有这么好的编条。

更别说,这编条都是薛父用秘方炮制的,那比一般的土篮子要好用。这在附近的村子可是出了名的。

还有这卖土篮子,在金坑的大集上咱是独一份,不怕卖不出去。

大集还真就没有其他卖土篮子的。

为啥是独一份呢?

估计是那些会编土篮子的还不敢做这个买卖,毕竟这集市里可刚开不久,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给这些小商小贩扣什么帽子。

其实,有些人也能照着样子编这个土篮子。

但他们自己编的薛成龙看过,真的太差劲了,用个半年绝对就散架了。

咱家的不怕,用个几年绝对坏不了。

一说是三木拐的薛家编的土篮子,大家都过来买。

有时候品牌作用还是挺重要的,人的名树的影,薛家的土篮子最扛用。这就是品牌的重要性,当然还有是技术的重要性。

薛父就是有办法让编条变得坚韧,就能让土篮子变得好用、结实。

一块钱一对,那也是相当的贵了,但是还别说,大家都愿意买。

也就是在东北会编土篮子的不多,能像薛父这么会编土篮子的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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