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想到个赚钱的法(1 / 2)

薛父从后山回来,进到屋里。

薛成龙很自然的往灶坑填了一根木头,就给薛父让位置。因为薛父要用灶坑做提梁。

提梁就是那土篮子用的提梁,薛父这个秋天也是天天到山上弄这个东西。

薛父是村里专门负责编土篮子的人,每年都要编很多很多的土篮子,每到秋冬的时候院子里堆放都是土篮子。

可是今年村里把地都分了,薛父的这个编筐专业户就失去了身份,村里也不给薛父派活了。

但是人都是有惯性的,多年的工作习惯不可能说停就停。这不薛父就天天去山上采提梁木。

这种提梁木都是用拇指粗的柞树做的,需要提前锯断带回,然后烤制。

柞树在东北也叫玻璃棵子,具体应该是哪几个字薛成龙也不知道怎么写,反正大家都这么叫。柞树是当地常见的树种,多分布在山的向阳面。

带回来的提梁木就是六十公分左右的木棍,必须在火上烤,把木头烤软之后扒皮,扒皮后弯折用麻绳固定定型。

自家的房前屋后的房檐上和屋里的房梁上的一个个钉子和铁丝,大都是挂提梁用的。

今年才忙完秋收,薛父就开始收集适合做提梁的木材。可是今年这些铁丝上的提梁数量远远比不得以前,以前是一家三口一起出动找提梁。

今年早早就传出要分地的风声,薛母和薛成龙就不愿意去山上弄这个了。

薛母认为有这时间还不如把家里的衣服、被子好好的缝缝补补,薛成龙则是一直到后山拖他的松木杆,为他的暖棚建设做准备。

只有薛父不相信村里不给他派活了,所以还是天天去找这提梁木材。

这提梁木材要绑很长的时间才能定型,所以要早早的准备。

因为薛成龙和薛母不去找提梁的这个事,薛父是没少呲了两人。但是两人谁都没管他,我行我素的干着自己手头上的活计。

薛成龙都提醒薛父好几次了,让他别干了,说每年这支书都会过来提醒,那队长也会过来看看编篮子的准备情况。会计还会过来说一下今年要做的土篮子的数量和规格。

今年,这几人谁都没有来。说明,不会再派活了,让薛父别费那力气了。

但薛父就是犟,咋能说改就改,还认为薛成龙乱说话。

薛父每次见薛成龙都催着他一起去山上找提梁木材。因为前几年提供给上面的那些土篮子都快坏完了,今年保准上面会再下任务,村里也会给薛成龙家增加任务。

任务多了,薛成龙就能多挣些钱,怎么也能填补一下以前的亏空。

但是,薛成龙死活就是不和薛父一起去,他就想着弄松木杆,弄个塑料棚子种菜。

这不,这地都分了。薛父这回是没理由让薛成龙和薛母一起进山弄提梁了。

但薛父还是闲不住,在家根本干不进去活,还是天天的往山上跑,去弄这个提梁。

等大家手上的活都干完了,薛成龙就收拾吃饭,其实就是把熘在锅里的饭菜端到炕桌上。当然还要拿碗筷,三双筷子,三个碗。

碗里都是提前盛好的苞米糊糊。

为啥不把苞米糊糊盛盆里,再拿上桌呢!那是因为家里的搪瓷盆漏了。

搪瓷盆外面有一层瓷,那层瓷总会在日常的磕磕碰碰中剥落,漏出里面的生铁后,就非常容易锈蚀渗漏。

薛成龙家的搪瓷盆就已经锈透了,所以等着赶集的时候让铁匠补一补,补上还能用个几年。

农村就是这样,缝缝补补又三年。

别说盆了,这碗也都缺了口的,早就应该换了。但是就家里这情况,有的用就可以了,总比没有强。

晚饭有苞米饼子、糊糊和咸菜,当然还少不了大酱。

这苞米饼子吃起来一般般,虽然有些噎得慌,但还能忍受。但是这咸菜和大酱确实一点都不好吃。

这咸菜是用粗盐腌制的,没有放油,非常的涩。这大酱也好不了哪里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吃大酱,都吃烦了。

好在现在是秋天,这土豆、萝卜、白菜家里还不少,晚上的正菜是清蒸土豆条。

就是把土豆切成条放到薛成龙以前用的铝制饭盒里,放到锅里蒸,出锅的时候撒把盐,这就是清蒸土豆条。

如果谁家里经济条件好一点还能滴上几滴熟油,但是在薛成龙家真的是一贫如洗,只能在菜里放些盐。

家里只有大粒盐,还得把盐用菜刀拍碎了才能撒在土豆条上,要不这大粒盐根本化不开。

大粒盐如果化不开,不小心吃到一粒,那感觉不是咸,而是有些苦。

大粒盐里面有些其他当然成分,吃起来又涩又苦。

拍盐粒也费劲,主要是家里的这把刀不给力。这把刀都用了二十几年了,据说还是薛父薛母结婚的时候买的,刀片子已经快磨没了,都快赶上长条状的杀猪刀了,都是细长细长的。

三人闷不作声的吃完饭,薛父就自顾自的卷了一根烟,到灶坑里用树枝扒拉个火炭把烟点着。

“松龄,你去把家里的钱拿出来,咱们家把钱都归拢归拢!”

薛母的小名就叫松龄,只是亲属才这么叫。

“啊?好!家里就那几张毛票子,还用归拢。”薛母腰上有伤,吃完饭都要直直腰。听了薛父的话也是愣住了,然后就爬起来去藏钱的地方把一个用手帕包着的物价拿到桌子上。

然后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的打开,让大家看到里面的钱。

“就这几张毛票!再没啥钱了。”

“就这些了?我记着前两天去铁匠那算完账,人家利息没要,我拿回来一块多。”薛父看着那几张分、毛的票子明显的不相信,这里一张一块的都没有。

“龙,前段不是感冒了么,打了两瓶点滴,还我大姐夫了。”

薛成龙的大姨夫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村里人生病都在他那看。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你不是非的把往年的钱都给清了!你说咱咱都欠了让人家好几年了,不还说不过去。还完后,就剩这么多了。”

薛父也是很无奈,家里的钱都还账了,本身就没啥钱,这孩子还总是感冒,哪哪都花钱,家里怎么能存下钱来。

他也不想想,今年为啥能把欠账都还完,还不是这个爱感冒的儿子挣的。就他原先挣的那几个大子,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还上。

“那也不应该这么少啊!”薛父还是不太相信,就再次发问。薛父不识数,但是也能看出家里这钱明显少了很多。

“你不是让我到会计那把帐算一下吗?我去了,会计就把帐给算了下。这两年咱家虽然挣了一些钱,但把这几年的欠账还一还,还差个两块二毛三分钱。会计让把这钱补上,如果不补,就不分地。你不会把这个事忘了吧!”

“妈!你不是说没有外债了嘛!怎么还欠村里两块多?”

“我这已经预备好了,打算一会去呢!”

“给了没?”

“没给!”薛母从另一个手绢拿出那两块二毛三分,也放到桌子上。

“先欠着吧!”薛父也是无奈。

三个人看着桌子上的钱,那是面面相觑。

这家里真的是一穷二白了,桌子上的钱是全家最后的家当了。

而且,还有两块多还得还欠村里的钱,虽然薛父嘴上说欠着,但是估计还得交。

这地分给个人了,那些当官的肯定要把这些欠款清一清。

薛母看着就这几个钱发愁,她就嘟囔开了。

“这些钱也只有零零碎碎的四块来钱,这明年的日子可咋过。这已经家里最后的钱了,这些钱过个年都费劲。”

“过年的事情先不说,先想想这明年种地的事情吧!”

“这农民怎么养活自己?那就是种地。”

“明年总要种地吧!现在是要农具没农具,要钱没钱的,总得想个法啊!”

“这农用工具怎么也得置办几件吧!这铁锹、镐头、斧子,什么的都要置办吧!”

“这架子车没有,这扁担、水桶、土篮子得有吧!这都要钱的!”

反正都是薛母在那碎碎念的唠叨,听的薛父是蹲在地上一个劲的抽烟,心里也憋气的很。

薛成龙能怎么办!

也仰躺在炕上不吭声,想着怎么能发家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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