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地了(2 / 2)

“不会种,还不会学啊!这水田都让老周家抽走了,咱们这些外地户,一家都没抽到。”

老周家就是薛成龙大姨父那一家子,他们几个兄弟姐妹都抽到水田了。

他们家不但是坐地户,还是大家族。

“肯定有猫腻!没人说啊?”

“谁说啊!虽然没抽到的也知道里面肯定有猫腻,也有人不乐意,但也就敢悄默声的喊两句,没一点用。没看上面的人一个个的就当没听见,那些人见没啥作用,也就偃旗息鼓了。”

“那我大舅和大姨他们抽到了吗?”

“他们抽到了。”

薛成龙也就咧咧嘴,也不吭声了。

大姨夫是坐地户,抽到抽到水田,这个没啥悬念。大舅抽到水田,那是他有个厉害的媳妇。

“妈,咱小门小户的,不争那水田,咱也争不过。还是等着分旱田吧!”

“旱田已经分完了!”

“啊!一块分的!不是说分两次分吗?”

“大队嫌两次分太麻烦。就一起给分了。”

“咋分的?不会还那么不公平吧!”

“哪能像水田那么分,那不得炸锅啊!”

“那咋分的?”

“这旱田分的相对来说是比较公平的,把这地分成了好、中、差,这三种地。一家基本上都是三口以上的,所以必须要有块好地,有块差的地。”

“你去了没?”

“我没去,都是你爹抽的。”

“抽的哪?”

“抽的偏脸子、七晌地和南山的,各一亩半地。”

“没抽到一起啊!”

得,一共三块地,还分三个地方,这可有的跑了。

这偏脸子就在村南,村子南边是条小河。河的南边就是马号,中间有条路,这路的东边叫马号东,路的西边叫马号西。这马号就是原先是养马的地方。这马号东、马号西早就不养马了,现在都改成水田种稻子了,这里的地是村里最好的地。

再往南就是偏脸子。

为啥叫偏脸子呢!

马号西的往南是一个丘陵,这地就在丘陵的北坡,是个偏坡子。

就是因为它是个偏坡子地,所以大家就叫他偏脸子。

上了偏脸子的最高处向西就是七垧地,这里的地较为平坦,所以就是好地。

偏脸子的地是一般的地,七垧地是最好的地,这南山地就是最差的。

这南山的地,就是从七晌地走到最西头,再往南就是南山了。

南山这里土发黄,地没劲,所以就是最差的地了。

南山地不但远,土地还贫瘠,大家都不愿意要,所以就是差地。

“没分到一起啊!”

“想啥呢!怎么可能分到一起。”

也是,这好地块和孬地都离得比较远,不可能分到一起。

“咋分到南山地了!不过也挺好,南山地没有地邻,可以开荒。”

南山地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没有地邻。

没有地邻,你就可以开垦些荒地。

“你爹不想要这块地,想跟别人换。不过,没人换。”

薛母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下。

薛父嫌弃这地土不行,不想在南山开荒。

其实,也根本不想开荒。为啥不想开荒,是因为以前的开荒地总是被收回去,自己家辛辛苦苦开的地,把地养熟了,再给收回去实在是不划算。

这南山的地就是村里老王家开的地,这不,也被收回来重新分了。

可是把老王家气毁了,去找村里也没用,这是统一的规定,说啥都没用。

所以,薛父认为开地就是瞎费劲,别没事找事了。

薛成龙也是不愿意受累的人,如果有台拖拉机,备不住还有兴趣开地。但是如果纯靠人力,薛成龙肯定不想遭那份罪。

再说你想开地,你也得有工具啊!

村里分生产工具,其他人家啥都有,薛成龙家啥都没捞着。

村里啊!给薛成龙家分了三把镰刀、两把锄草的小锄头,对了还有两把铁锹,一把小锯。

然后,就没然后了。

这还是村里早早分到个人手里的东西,就是让大家上工时就不用去村部取了,直接拿着上工更方便,也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小件工具如果你不分给个人,那每次上工工具肯定不够。

别管是被偷了,还是被贪了,肯定数字对不上。

不但数字对不上,这损坏率还特别高。

公家的东西,谁也不心疼,所以公家的东西总是坏。

不但坏得快,还坏得蹊跷,这就是有人用家里的报废品换公家的好工具。

所以,没推行几年,这工具就发给个人,五六年再发新的。

这样就完美解决以上问题。

薛成龙家里的工具就是这么来的,但是也就只有这些了。

这次分东西,薛成龙家啥都没分到,一片纸都没有。

因为薛成龙家在大队的账目是一直是倒挂的,这次一次性把账给抹了,也不再分啥农业生产的工具了,这已经不错了。

倒挂啊!就是反过来欠公家的钱。

整个村欠大队钱的除了孤寡老人,就薛成龙家欠的多。

想想前几年薛成龙又是上学,又是给人上贡的,家里都已经是穷的快揭不开锅了,你说能分到啥好东西。

要不是薛成龙今年做些小买卖,今年薛成龙家更困难。

搁在以前,每年秋后、年前公家和债主都过来堵门。

今年已经是很好的了,起码家里安生很多了。

“龙,今年也是多亏你了。要不,有的有债主上门了。”

“这个倒没啥。我就是想问下,咱家还有别的外账不?我挣了一年的钱,一毛都没有落自己手里,弄得我都没挣钱的积极性了。”

“没了,这回是真没了。现在咱家外债一点都没有了。就是在你大姨父拿药的钱都还了。”

薛母还从柜子里拿出账本,一笔一笔的给薛成龙算。欠东家的五块还了,欠西家的八块五还了,欠南家的鸡蛋钱还了。没有北家,因为薛成龙家北边就是山,没有人家了。

薛母认认真真的把所有账都捋了一遍,意思就说真的已经把欠款全清了。

“咱们家的债全还完了,你就放心吧!”

“别啥时候再给我冒出来一笔债务来。”

“真没了。我和你爸真的一点账都没了,你爸私人借的烟叶钱啥的都还了。真的一点账都没有了。你那有没有欠账?”

“我这没有。我回来都两年了,你见谁过来要过钱。”

“那倒是!你比你爸强,他没钱抽烟喝酒,就私下里找人借,算下来,也不少钱。”

“他就这点爱好,冶没啥!”

“也不少钱,光是买烟叶都够一年的酱油醋钱了。”

“我爸,他不耍钱就已经很好了。”

耍钱在这个地区专指打扑克玩钱。

“谁说他不耍钱。哪年春节不输个三毛五毛的。”

“也还行!都是磨手指头呢!没玩大的。过年么!就是娱乐而已。”

磨手指头意思就说玩的小,一天的输赢就是几毛钱,光是摸牌都磨的手指头疼,就是纯粹消磨时间。

这种牌局都是同村的老乡,都是玩一把一分两分的,而且大家也是有输有赢,一天下来输赢都不大。

所以把这种玩的小的牌局叫磨手指头。

也就是薛父牌技太差,年年都输钱,没有赢过一毛钱,所以才招来薛母的抱怨。

薛成龙和薛母边干活边说话,没多久天就要黑了。

薛母继续缝被子,让薛成龙去做饭。

其实也没啥做的,就是热个饭,弄了苞米糊糊。做起来简单。

没多久薛父就回来了。

薛成龙正在往灶坑里填柴火,薛父推门而入。

“爸,回来了!”

薛父又扛着几十个提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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