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古藤老树,行踪暴露18(1 / 2)

“闪开闪开都闪开!听不懂人话是否?都给老子闪开!”

天刚刚亮,晨曦的光芒从通风口照进了地下楼层。

一群奴生风风火火,从上面跑到下面,砰的一声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开了一扇房门。

屋子里的亮光出奇比屋外还要亮堂。

房门被踹开的那一刻,灰尘满天飞,屋里的光恰在此时照向房门外,就连光线昏暗的楼道里,都能够清晰地看到在空中翻滚的尘屑。

楼里的奴生们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全都探出头来,一个个看戏不嫌事大,挤破头也要瞧上两眼。

“咋地了这是?大清早的,又闹哪出啊?”

“鬼知道出啥事了,每次风里来雨里去的,有啥事会给你说?”

“这倒也是。”

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房门,遮挡住了光线,也遮挡住了外面看热闹的视线。

“带走。”

男人没有废话,进屋来目光直视屋顶,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房里的人一眼。

而身后的奴生比他还要干脆,听见命令就走进来两个人影,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架起老画奴便往外走。

起初老画奴撞见有人突然闯进来,还有些恐慌,待听到来人没有感情的声音后,反倒平静了下来。手上抚平到一半的陈年画作掉落在地上,任由两个奴生将自己架起,没有任何反抗。

冥阳大殿,宛如清早升堂的衙门,尊者居上,卑者在下分列两旁,唯独给人的气氛,完全就是秋后的菜市场,满殿一股肃杀之气,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人头落地。

大殿之上,站着的依旧是昨晚那个剑臣,只不过今天等待着他处理的文件,足足有一人多高。

“人带来了。”

男人双手抱拳,恭敬地弯身侍立。

剑臣翻阅着手上的摹本,一张张千律一遍的面孔在他的眼前掠过,直到最后一页。

僵硬的脸急转而下,目光直接跳过男人直视在最后的老画奴身上。

“三个问题,谁拿的,拿的谁,除了你,还有谁。”

在场的大多数奴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剑臣正眼看人,然而这种被凝视感就好像羊遇见狼,双腿发软,想要跪下的冲动,却是魂都吓飞了,不敢有任何的举动。

“时间不等人,给你三息,你若执意不说,三日内和你接触过的人,陪你一起上路。”

剑臣话一出口,大殿里的温度陡然向下降了几度。

“老夫耳聋眼瞎,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老画奴轻轻晃动脑袋,心知肚明的他毅然选择隐瞒,空洞无神的瞳仁,却让人看到了仿佛燃烧的灰烬在隐隐闪烁。

剑臣面无表情,手指屈伸,对准老画奴伸指一弹,嗤的一声轻响,当即一道强劲的内力迸射而去,正中老画奴的胸口。

老画奴还没有来得及作出痛苦的脸色,身体便仰面朝天,径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剑臣收回右手,然后伸出左手朝着两旁站立的奴生挥了挥手,示意把人拖走。

此间事了,剑臣转过身,目光扫过一摞摞的画卷,言简意赅只说了一个字。

“查。”

赤生摸着门路原路返回,不知是运气好坏,一路上还算顺当,几次遇到相识的奴生都躲了过去。

不过赤生也并没有因此而放松警戒,反而越是靠近冥阳楼的范围,就越是小心。衣裳头发都被他弄凌乱,面容灰蒙蒙,让人如若不细看便难以瞧出他的真容。

进入大殿,赤生发现今日特别的安静。往日走动的奴生今日全部低着头,台阶上的剑臣虽然背对着大门,但是赤生仍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窒息的沉重,就像是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什么人?”

剑臣偏着头,余光向后看,敏锐地察觉到身后有人正在偷偷地盯着自己看。

大殿内的奴生立刻紧张起来,个个带着眼神中带着凶光看向大门。只见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殿门的旁边,形象邋遢肮脏,看起来就像是不知从哪里来的小乞丐。

“惹人厌恶的贱货,这里岂是尔等疵奴站立的地方,快给我滚下去!”

剑臣还没有开口说话,男人就大发雷霆,声音近乎咆哮。

赤生没有想到自己只是看了站在台上的男人一眼,就被他所察觉,真是惊险。旋即作出诚惶诚恐的模样,朝着通往地上的地道连滚带爬去。

“等等。”

就在这时,站在台上的剑臣不知为何,也可能是心血来潮,突然喊了一声,赤生的脚步直接定在了原地。

散乱的碎发后一双隐隐遍布血丝的眼睛,赤生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然后就看到他侧着身子,对自己说道:“把头发扎起来,下次我要看见你的脸。”

赤生闻言有点懵,你喊住我就为这?

“是。”

声音低沉地应了一声,赤生就一刻也不敢多待地跑回了地下。

男人眯着细长的眼睛,看着赤生的背影,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正当他好好想想的时候,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

“豹子奴,看好下面的奴才,若有什么线索,直接汇报给我。”

“是。”

这一句吩咐,打断了男人的思绪。

赤生下到地层,刚好碰见老医奴关上房门,脚前躺着一个包袱。数算时辰,到了该是出去摆摊的时候了。

“回来了?”

老医奴显得很是平静,右手指了指包袱,自己双手负后,弯着腰走在楼道的前面。

赤生看了眼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包袱,心领神会地将其扛在了肩上。

秋风萧瑟,今日前来会诊的没有几人。一日下来,几乎都是爷孙俩在一起唠嗑。从天上讲到地上,从医术讲到江湖,老医奴可谓把一生当中所知不多的东西都告诉了赤生。

“老画奴,今天死了。”

赤生面带憨笑,细听老医奴讲东讲西,最后的一句话,怪突然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而后脑袋就像是炸开了一般,呆呆地怔住了。

老医奴目光专注在远方的古藤老树上,有些事情他知道,有些事情他不知道,知道或不知道,都已经过去了,没有多大的意义。因此他也没有问,赤生也没有说。

“天黑的快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老医奴一手扶住桌角,用了一番力气从凳子上站起来。

赤生将桌面上的东西用布包起,扛在肩上,又用空着的一只手单手抬起了桌子。

老医奴两手拿着两只板凳,动作迟缓地走向交付的地点。

往日等候在远处的三五个青壮汉子,今日只剩下一个。

面容憔悴的脸庞,目光涣散,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痴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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