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释怀的老画奴17(1 / 2)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尊老爱幼,自古以来都是悠久的传统美德。有时你可以对一个孩子拳打脚踢,但是绝对要对一个老者报以尊敬,否则老而不死,死而不僵,反惹一身骚。
次日天不亮,赤生就蹑手蹑脚地偷摸到老瞎子的房门前。不管他是真瞎还是假瞎,谨慎小心都是必不可少的。
双手放在门上,先是用耳朵贴近,听一听屋子里面是否有动静,得到的结果就是房间里很安静,就连老人的呼噜声都听不到。
然后才是把眼睛靠近门缝,等到视线恍惚一阵清晰之后,他就看到在陈旧的柜台上,树立着一根拇指般大小,却已经完全燃尽成灰的蜡烛。
“是谁在外面?”
正当赤生犹豫着是否要推门进去的时候,一道沙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沧桑感,一字一语慢悠悠地从屋子里传出,赤生瞬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哪里会想到里面的人竟然在醒着。
“老夫眼睛不太好,要是有人麻烦你吱一声,老夫去给你开门。”
话音落下,赤生就听到屋子里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老人在穿衣下床的动静。
赤生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动静越来越大,他的心顿时就慌了,然而正当他寻思要走的时候,忽然听到从楼间传出一阵踏踏的脚步声,这下好了,想走都走不掉了。
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情急之下,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屋子里的老人。
等到楼间踏踏的脚步声在一间房门前停下的时候,楼层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吵醒了屋内还在睡觉中的老医奴。
“谁啊?”
老医奴嘴上虽然问着,但是早已下床,他记得很清楚,数算着日子,今天是上面给他发放每月解药的日子。
果不其然,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小黑瓶,伸出来交给了他。
老医奴小心翼翼的双手接过,笑呵呵的模样,苍老的脸庞硬是挤出一抹愉悦的红晕。
男子见状不以为意,毕竟这黑瓶虽小,却不知是多少人盼不来的,老家伙能有这反应,再正常不过。
“老医奴先别急着高兴,在下前来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老医奴被这句话吸引了过去,看着男人饱含笑意的眼神,心里登时咯噔一下。
“很遗憾的告诉你,此次乙等谴奴令,无一人归还。”男人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观察着老医奴的面目表情,见他先是迷茫不解的一愣,然后才意识到了什么,眼睛惊恐的瞪大,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气一样,仅剩的一点红光也彻底暗淡下去。
“嘛!你也别太难过,毕竟有一具尸体没有找到,希望……”男人靠近老医奴的耳旁,意味深长的小声说道:“永远不要找到不是,这样您老人家还能留个念想,万一他还活着,说不准逢年过节,就会来看您。”
男人说完这些话,就头也不回地离开,细长的眼睛瞥了一眼魂不守舍的老医奴,有悲哀,有同情,更多的是冷酷。
待他走后,老医奴怔怔地看着对面的房门,此时俨然是紧闭着的。
“孩子,我知道你。”
“您知道我?”
站在屋里,面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
和老医奴不同,这位老者生活很讲究,单是从屋子的摆设就能看出。
床不是其他奴生房间里硬邦邦的木板床,而是高于地面一尺的架子床。屋子中间有圆桌,圆桌旁边有三只圆凳,墙壁居中的位置是一张平头画案,画案左边是茶桌,右边是供桌,房间的死角旮旯里还摆放着陈旧落尘的香几和枯萎落败的花几。
很难想象在生活举步维艰的地下,还能见到只有在大户人家才能看到的家具。
只怕这样的摆设,除了顶楼的那位尊主大人之外,别无第二人。
面前这位老者曾经多么得尊主的宠爱,也是可以想象的了。
而他本人看起来,精神头甚至都要比赤生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还要足,身坚体正,哪里像是不受重视的样子,赤生都要怀疑老医奴说的真实性了。
“当然喽,老杨新收的徒弟嘛,他可没少在我面前提及你呢!”
老杨?这难道是老医奴的姓氏吗……赤生无意中听闻关于老医奴的信息,对于老医奴的过往他一无所知,老医奴也从未提及过只言片语,想来一辈子都被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过去也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
“我有什么好提及的。”
赤生挠挠头,露出在长者面前的腼腆。
“倒是您房间里的这些东西,简直让小子大开眼界,即便是以前在学堂里,也是从未见过的。”
草堂对于赤生而言,就是他到过的最具有排面的地方,一间屋子四个窗户,分外敞亮。一排排桌椅像山一样层层向上,好不壮观。
“学堂啊,那可真是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呢!老夫的第一幅作品,便是有幸得恩师的指点,才成就才艺双全的美誉。
每日想来,都不胜感慨,虚名无用,虚名无用呐!”
老画奴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地黯然垂泪。
赤生虽然不理解老画奴为何会如此伤感,但并不妨碍他耐心地等候老画奴恢复平静。
“抱歉,老夫失态了。”老画奴擦拭过眼泪,睁着两只暗淡无神的眼睛,伸手一摸,手背触到了圆桌的边缘。
“孩子别傻站着,快过来坐。
老夫啊,好久没有遇见年轻的后辈上门拜访了。”
老画奴举止文雅,在赤生看来,是很有气质的。
“嗯,好。”
赤生面对老画奴迎来的热情,微笑着点点头,一屁股坐在了一只圆凳子上。
不得不说,这圆凳子坐的就是舒服,光滑平整没有坑洼,赤生单是坐着就是一种享受。
“前辈很喜欢作画吗?”
赤生扫视房间,发现每一面墙壁都挂着一副纸绢发黄的绘画,看样子都很久远了。
“那可不!老夫啊,这一辈子就干这一件事,说是老夫的身家性命都不为过。
可惜人老喽,耳聋眼花,什么也做不成了。”
赤生能够听出来,老画奴前半句有多么的骄傲和得意,后半句就有多么的无奈和心酸。
“其实并非如此,最起码前辈您一生作画无数,总会留下几副供世人瞻仰。”
赤生说着客套的话,却是不会想到自己无意的一句话,竟解开困扰了老画奴十几年的心结。
“是了——”
只听得老画奴忽然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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