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之死靡它16(2 / 2)

话音落下,大殿内飘起了浓浓的血气。

“收拾干净,注意别脏了地板。”

“是。”

收尸奴已经在一旁等候多时,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早已麻木的眼睛中迸发出如狼一般充满野性的亮光,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分尸而食。

分尸而食,不是把这些尸体当做食物吃掉,而是这些尸体,每一具都代表了一个点数,是他们这些疵奴渺茫的翻身机会当中,最有盼头的一件事。

毕竟收尸也是一种技术活,而且最近地下三层的停尸楼不知为何效率突然比以前提高了数倍,早上扔下去的尸体,晚上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如此一来,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向下抛尸,可谓是省了极大的功夫。

“来,你过来看看可还有遗漏的奴生没有解决。”

剑臣左手伸出,作势把账簿递给男人。

男人哪里敢去看,连头也不敢抬,一个劲儿地说道:“没有没有,该死的都死了,一个活着的也没有。”

“该死的都死了,这话说的有意思。”

剑臣微笑着转身,双手负后,“下去吧,我要去给尊主汇报今天的事绩。”

“是。”

男人闻言把头低得更深,一直等到噔噔的脚步声响起,剑臣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上,他才把头抬起来。

细长的眼睛目不斜视,一点亮光深深地隐埋在黑色瞳孔里,深藏不露。

吱呀一阵拉长的声响,老医奴佝偻的身子拖着沉重的脚步把门关上。

而就在他前脚转身,后脚就从门缝里照进来一道狭长的黑影。

“什么人在外面!”

老医奴提心吊胆的喊了一声,接着门外就传来了一个让他牵挂的声音。

“老……师父,是我。”

老医奴听到这声音顿时激动得身体颤抖不止,两只浑浊的眼睛瞬间湿了。

“真,真的是你?”

老医奴不敢相信,一时间站在原地,呼吸急促,凌乱的胡须一上一下,来回抖动。

“真是我,你快开门,这边要上来人了!”

外面的声音焦急了起来。

老医奴闻声又紧张了起来,着急忙慌地打开门,一个黑影犹如黑猫一般,猫着腰窜了进来。

老医奴眼疾手快,连忙把门紧紧合上了。

少时,外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

等脚步声过了,老医奴才将附在门上的耳朵收回来,转过身就一把抓住赤生的手臂往里走。

“哈哈,为师就知道,你小子福大命大,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都没死,又岂会栽在一次任务上呢!”

老医奴瞪着两只眼睛将赤生上下打量了个遍,确认眼前真真切切是个人,不是鬼魂之后,情不自禁地大笑了起来,眼角的泪却是如决堤的水,直直流下。

“师父你……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说到一半,赤生的声音就哽咽住了。

方才进门着急没有看到,如今师徒俩面对面,赤生看着面前的老者,不由得潸然泪下。

短短的几天时间,眼前的老医奴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原本年纪就大,耳聋眼花,生活逐渐不能自理。而如今再次见到他,就和行将就木的死人一般无二,脸上没有一丝生机,随时都可能埋进土里。

“孩子,别哭。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情,再正常不过。”老医奴抬起手想要为赤生擦拭掉脸上的泪,却感觉十分吃力,最后便只能心疼地看着,不了了之。

“是不是因为担心我,您才会变成这样…”

赤生泣不成声,老医奴对他的好,他都感受的到。那都是真情实意,没有半点虚假,更是把自己当作亲孙子一般的看待。可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即将离他而去,却没有任何办法,赤生就心生悔恨。

狠这座没有希望的楼,狠冰冷麻木的奴生,也狠废物没用的自己……

“傻孩子,瞎想什么呢,为师苟活于世数十载,早该歇息歇息了,与你无关。”事到如今,老医奴仍然是一副慈祥的面孔安慰着赤生。

“为师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时日无多,回首过往,为师有诸多遗憾,但都已成了云烟。

只不过让为师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和她……”

老医奴手指向了货架后的墙壁,赤生不回头也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为师知道,这么要求是为难你了。世道人心,皆是吃人不吐骨头,你自己活着已是万般不易,但为师仍是寄希望于你,因为除了你,为师别无选择。”

当得知此次任务的失败,执行任务的奴生全军覆没之时,老医奴的心几乎已经跟着死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收了不到一天的徒儿,就这么死了。如此残酷的打击,对于一个老者来说,不亚于经历生死。

幸好老天保佑,徒儿平安无事地回来了。

“师父放心,徒儿在此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抛弃她。”

赤生扑腾一声跪在了老医奴的脚下,流着热泪,朝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瘫软在地上,久久不能起身。

老医奴闭上眼睛,心愿已了,于世再无遗憾。

“师父,您知道楼里有一个画工吗?”

“你说的是老瞎子?”

“老瞎子?”

赤生双手抱膝坐在床的一角,借助昏黄的灯光看着在襁褓中熟睡的婴孩,似乎从自己见到她起,她就一直处于这种熟睡的状态。

仔细的观察之下发现,婴孩的一呼一吸,竟然和老医奴教自己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难道这吐故纳新的呼吸法还能教给婴孩不成?这也才神奇了吧!不对,应该是匪夷所思。

“是啊,老瞎子,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画工……”老医奴睁开眼睛,脸上露出回忆的神情。“若是搁在以前,你恐怕连见上他一面都难,他可是尊主为数不多值得重视的人,只不过自从他眼瞎了之后,地位就一落千丈,从楼上搬到了楼下。”

“你瞧——”

老医奴伸出食指,指着木门的细缝。

“对面黑漆麻乌的房间,他就住在里面。”

赤生趴在门缝边儿上,眼睛向外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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