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奴生也是生(2 / 2)

言毕,跟在身后的奴生就行动起来,而他口中所讲的奴主,其实就是把持了下三层格局的三个剑奴。于生死较量中脱颖而出,取代赤峰成为新的底层管理者。

奴生也并非没有收入来源,他们除了疵奴的身份,其他几乎和外面的人没有两样的。分工明确,各司其职。女人负责作坊织布,而男人烧炭砍柴,围山打猎,凡是出力的活计基本都干过。毕竟这么多人,楼中不会大发善心给你吃给你穿,除去每天都有负责监视的奴生在一旁盯着,他们的生活和外面的人一般无二,不然赤生也不会去草堂读书了。

所谓的保护费,某种意义上来讲住宿费就包含在了里面。虽然如今已经是原先的三倍,但是对于辛勤劳作的疵奴们来说,勒紧裤腰带,稍微累点苦点,干活再卖力点,也不是拿不出来的。因为保护费也不是天天收,而是月初一次,月末一次。

到了这里,奴生就纷纷回到他们那蜗居的房间里,或在墙角,或在床下,或在架子后面的土坑里,刨出一只布袋,取出自己的小家当。

生活如何再低头,也好让自己有个奔头。

“怎么回事?他娘的是谁把死人放在床上的?”

到了老医奴的房门口,狭小的空间一览无余。

老医奴佝偻的身子伏在货架找寻什么,听到外面的咋呼声,身子登时一激灵,像是做坏事的孩子被大人突然发现了一样。

回头一看,只见两个人影踏了进来,蛮横粗暴没有丝毫分寸地伸出手臂,要将平躺在床榻上的尸体一把拽出去。

老医奴见到这一幕就冲了过去,佝偻的身子极力挺直,拦在两个奴生面前,但即使如此,身高也比他们矮半头,气势上更是被碾压。

两个奴生见有人拦在他们面前,表情先是诧异,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然后一起伸出手就要把老医奴无情地推倒在地,而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喝止声,二人的动作当即顿在了空中。

“住手!”

方才张口老子闭口娘的奴生走进来,原本空间就不大的房间越发拥挤。

“你们去别处,这里交给我。”

从说话的语气和行为动作来看,这奴生显然不是一般的喽啰,最起码在楼中是有一定的地位。两名奴生闻言问也不问地扭头出了房门。

“老医奴,说说吧,这是在搞什么幺蛾子呢?我可还没听说过你有这癖好。”

实际上该奴生对于老医奴在做些什么根本就漠不关心,刚才他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手下的人将他推倒,然后把尸体扔到三层,屋子的东西全都抢砸一空。

奴生下巴一扬,瞟了眼木板床的尸体,在他看来,是和尸体无异,毕竟连呼吸都没有的人,不是尸体又是什么。

此时老医奴倒也是冷静了下来,两只干巴巴的手掌一搓一揉,弯曲着腰,像极了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挪动慢吞吞的小碎步,走近奴生,变戏法似的,手掌间多出来一只巴掌大的布袋。

奴生正值壮年,耳聪目明,一眼就识破了老医奴的障眼法,不过他并没有拆穿,而是笑吟吟的看着,看着老医奴到底几个心思。

“呦,老医奴,长本事了呵!我看你也别操心什劳子的医术了,那能挣几个子儿,而你这一手无中生有,隔空取物的本事,可就了不得了,外面许多的达官贵人都好你这一口呢!”

奴生说着,就一把抓住老医奴捧在手心里的钱袋子,往空中抛了抛,分量要比别的疵奴重的多。奴生心领神会,旋即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躺在木板上的尸体。

“老伙计,这可是会掉脑袋的钱,烫手啊。”

老医奴老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似乎是奴生一番玩笑话让他心满意足,面部表情跟着支棱了起来。

听到这话,老医奴笑容不改,将手伸进袖口中,掏出一团用布包裹的疙瘩。

“这是?”

“嘿嘿。”老医奴嘿笑两声,露出一个男人懂的都懂的笑容。

奴生看到老医奴这副贱兮兮的模样,哪里还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当即乐开了花,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的坏笑煞是猥琐。

“你这老小子,挺会来事,该不会宝刀未老,还幻想着宠幸哪门子的姑娘吧?”奴生混不吝地与比他矮一撮的老医奴勾肩搭背,老医奴老脸一红,落在奴生的眼里让他以为被自己说中了。

“欸……啊……”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二人的背后响起了一道微弱的呻吟声,虽然微弱,但是在小房间里就像一个大活人,无处躲藏,自然也被奴生听得真真切切。

奴生闻声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而是一双眼睛盯着老医奴看,笑眯起的眼睛变得细长,闪烁着微光,犹如狐狸般狡黠的目光,看得让人心里直发毛。

老医奴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听到,依旧是在乐呵呵的笑。

屋子里落针可闻,空气停止了流动,干燥闷热,老医奴的后背都湿了大半。

片刻之后,当呻吟声再响起的时候,老医奴适时张口,无缝衔接,将呻吟声强行掩盖了过去。

“近日意外收拾出一张残缺的古经,细看之下,发现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顶级医术,可开腔破颅,抽筋刮骨,老奴见猎心起,就找个死尸拿回来试试手。”

老医奴双手互搓,不知所措的像一个新婚初嫁的小媳妇。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奴生拉长了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既然如此,那您老忙,我就不打扰了,声音别闹得太大,到时不好收拾就麻烦了。”

“是是是。”老医奴忙不迭点头,看着他把钱袋子塞进自己的怀里,又把布包的疙瘩揣在自己腰间,然后就大摇大摆地走出屋门,冲着楼间大喊一声走了,就带着一群奴生去了上面。

老医奴趴在门框上朝着上面看了许久,才喘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液,只觉得浑身刺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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