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最后的任务(2 / 2)

待微风一吹,沉甸甸的稻穗落下。

收人头的行为,赤峰不知道干了多久,从第一次杀人,割下对方的脑袋,到今天,早已经轻车熟路。大手一挥,事先藏在袖子口的黑色布袋如利箭飞出,在空中迅速张开袋口,准确无误地将掉落中的脑袋收入袋中,然后施展内力,又将布袋子收了回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时间到了,去下一站,收拾干净,别留下痕迹。”

赤峰拎着两个人头穿过屋子出来,一个是少年的,一个是打杂奴仆的。

“好。”

女人应声,眨眼之间,缥缈的身影在整个府邸游荡过一遍,然后回到原地,肩膀上多了一条鼓鼓囊囊的麻袋,神情不变地直视赤峰的眼睛。

“好了。”

距离府邸二里外的草堂,乌压压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能想盲人一样前后左右地摸索。

草堂里面唯一亮起的烛灯,是老夫子屋子里的灯。此刻这位年至花甲的老者,还在挑灯夜读。

门窗紧闭,纸糊的窗户透露出一点光,但与外面的黑夜相比,就如同腐草之荧光,瞬间被吞没。

老者心神不宁,时常揉捏眉心,脸上一副倦意,似乎是感觉到冷意,老者起身去床头边拿来一件长袍外套,披在了肩上,再坐下观书时,精神越发涣散,无法集中。索性放下读物,从旁取来了一部花名册。

闲来无事,随手翻过几页,目光散漫,却是在冥冥中注意到了一个名字。

“王生……”老者喃喃自语,旋即一目十行,在下面又注意到了另一个名字,“赤生?”

话音刚落,窗户忽然一暗,像是有什么东西挡在了窗户外面。

“谁!什么人在外面?”老者心脏没来由地猛跳了一下,立即起身,走近窗前一探究竟。

窗外的“东西”没有反应,老者以为是自己在吓自己,紧绷的精神微微放松,然而放松不过三息,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急忙转身回头,只见在屋子里,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一道男人的身影。

老者只听得耳边嗡的一声响,然后剑的反光从眼前一闪而过。

“呃!”老者双手伸向咽喉,身体直挺挺地倒下,瘫倒在墙角,眼睛瞪得大大的。尽管双手使用了很大的力气,但是鲜血就像是不要钱一样,从咽喉处汩汩地往外流,不过一会儿,老者感受到了死亡的窒息感。

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归宿,老者紧绷的神经反倒彻底放松了下来,双手垂直落在地上,双眼逐渐模糊。

“爷爷,好吵啊,诺儿睡不着……”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脆生生的孩提音传来,让老者瞳孔倏地一缩,如同见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眼神看着面前的男子充满哀求,嘴巴极小幅度地一张一合,若是男子懂得唇语,就知道他是在祈求放过孩子。

但即便如此,男子也知道他的意思,因为类似于这种场景,他见的实在太多了。

“老先生抱歉,为了我和我弟弟,我不得不这么做。放心,我的剑很快。”

赤峰安抚病人一样安抚老者的情绪,转身走向迷迷糊糊,浑然不觉死神到来的稚童。

老者心如刀割,爬也要爬到赤峰的脚前阻止他,但伸出枯老褶皱的双手时,气就已经绝了。徒留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看着赤峰手起……

剑落。

白天行走的街道,零星有几点灯光,大多都是繁华区域的酒楼赌坊青楼馆子等高档的建筑。

赤峰一手拿着剑,一手拎着一条绳子,绳子末尾,系着几个圆滚滚的脑袋。像饭后遛弯的老大爷一样,慢悠悠地街道上,时不时地抬起头,打量着平时不曾拥有的风景。

望眼欲穿,直至街道的尽头,一座高耸入云的古楼在夜色中时隐时现,楼身延伸的瓦片,好像一只擎天巨兽在张牙舞爪,楼顶亮起的两扇窗户,远远地来看,好似巨兽恐怖的眼睛。

走着走着,赤峰就停下了脚步,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无论是再往前抬出一步,还是向后退去一步,都将身首异处。

显然,这是被人埋伏包围了。至于是谁,赤峰有一个猜测,却是不敢去相信。

余光从数百米之外的那扇窗户上移开,身体保持挺立的姿态,手中的剑则随着余光一同来到了正前方。

凉风吹过,街道上风平浪静,波澜不惊,剑自下而上,仿佛在夜空中划开一道口子,光芒乍现,映照当空,四周惊现数十道身影。低头看向脚前,一具尸体从腰胯到胸膛,被一剑斩成了两半。

剑落下,周围又恢复了黑暗,然而方才那一道光芒,深深地刻在每个人的脑海里,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怪不得……”一道声音响起,有恍然大悟,也有心有余悸。“尊主派了上三层几乎所有的剑臣而来,赤峰,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

“你这等实力,在吾等剑臣之上,也鲜有敌手,我真不明白你为何甘愿去做一个刀口舔血的剑奴。”

赤峰听见这话,忍不住地笑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做了剑臣就意味着不能赎生,而我不想做别的,只想和我弟弟赎生。”

“你别傻了,真以为杀够了人,赚足了任务,就能赎生了?可笑!”声音的主人泰然自若地向前踏出一步,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甩手铺展开,凛然的气势令所有人为之一振。

“这是尊主最新下达的谴奴令,面向所有奴生,奴儿赤峰,任务失败,斩其首,充其数。断一臂者,赏解药三月;剜一眼者,令出楼谋生;取其命者,可入三楼,侍奉三日;斩其首者,为奴晋升臣,为臣赏赐赎生令,可当人头一颗。”

奴生大声复述,上面的内容他已经烂熟于心,而在场的奴生全都是第一次听完整此次的谴奴令,先前被召集起来,赶得匆忙,没有仔细去看,此刻听完,一个个眼神都变得炙热了起来,跳动的心脏也火热得躁动不安。看向赤峰的目光,就像是丰满的女人,成山的金银,无上的权力。

对于不可能的事情,不要给人希望,否则就是给人绝望。

赤峰这才认识到,高高在上的尊主,是有多么的残忍。

一十三年,整整一十三年,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就开始杀人,幻想着有一天离开这座楼,可到头来,得到却是一张冰冷的纸……

这样的纸他得过无数张,只不过今天,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这张纸上。

“受死吧赤峰!你的弟弟我会替你好好照顾的!”突然一个体格高大的人影冲了过来,双臂张开紧紧搂住赤峰的腰,猛然用力,一股想要硬生生折断的架势。

“弟弟……赤生!”赤峰闻言振作起来,一想到弟弟的安危,他就浑然忘了自己的处境,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直接将搂抱的男人高高举起,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脑浆迸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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