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伊洛旧都（1 / 2）

你是否质疑过世界的真实?

你是否找寻过世界的真相?

别怀疑，记住，能给答案的永远只有自己，那不是心理疾病，更不是别人嘴里的疯子，别被同化，别停止思考……

——《因提索图》

今天是个好日子，学校因为停电早早的下了晚自习，林天麒走起路来都高兴的一颠一颠的。

路口拐角处迎着他的是他的邻居，两人的学校挨得很近，一个大四，一个高一，就隔了条马路而已。

“晚上吃什么？”这几乎是两人每天下课碰面的第一句话。

苏斫锋站在路口，时不时的还有学生过来跟他打招呼，一米九左右的身高，穿着运动短裤和背心，露出来的肌肉块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给人一种很精炼的感觉。

就这好苗子，干嘛不进篮球队？林天麒一直很纳闷。

林天麒实在是憋不住笑，“今天！没有晚自习！哈哈，咱们去逛夜市吧。”

看着林天麒得意的洋相，苏斫锋差点也笑出来。

“你不冷啊，今天晚上说是有雨，那风可凉了。”

林天麒拽了拽他那件单薄的跨栏背心。

“你才十几岁，咋开始过上老年生活了，扫个车子？还是先回家开车？”

苏斫锋接过林天麒的书包，背在胸前。

两人住的是市区有名的富人区，高档小区里面都是四层的小洋楼，一层一户，林天麒住的是顶楼，其余三层都是苏斫锋买下来当工作室用的，所以俩人四舍五入住了一栋楼。

“骑车子吧。”

林天麒掏出手机扫开了个电动车。

闪光灯突然闪了一下，正好被林天麒瞥到了，他顺着闪光的方向往马路对面看去……

“那些……马路对面的女生……不会是在偷拍你吧……”

林天麒想了想，“也是，有钱还帅，除了跟你走一块总感觉背后毛毛的，其实挺给我长脸的。”

苏斫锋看着手机敷衍的说，“看呗，我又掉不了半块肉。”

这条路上人来人往，大学生们几乎挤满了这条街上所有的饭馆，现在也正是晚高峰，车流量很大，虽然没有堵的水泄不通，但是这速度只能用蠕动来形容。

“好了好了。”

苏斫锋把书包放到车筐里，跟着林天麒在便道上抄近路。

“还去那家吗？”

风有点大，苏斫锋说话的声音提了两度。

不过周围太吵了林天麒根本听不见，苏斫锋只好紧紧跟在他后面。

小吃街离两人住的地方不远，还正好是回家的方向，不过今天赶上下班的点，人非常多。

不过幸运的是，两人常去的酸辣粉店还空着一桌。

林天麒喜欢吃辣的，苏斫锋也慢慢被他带的喜欢吃点带辣味的东西了，两人点完让老板先占好位置，就出门继续觅食去了。

这跟正常的节假日不一样，在本该上课的时间因为不可抗力获得了一段额外的休息时间，带着这种占了小便宜的心态享受这个夜晚才是精髓所在。

两人在人群中穿梭着。

烤冷面、奶茶、锡纸羊肉……份量都不是很大，两人把想吃的大致买了一遍。

一边嗦着粉，一边吃着碳水跟糖油混合物，此时的快乐是真的。

……

两人回到家已经九点半了。

“你要忙工作？还是？”

林天麒在电梯里的时候想要试探着问问他。

“我今天不忙，怎么？一块打会游戏？你想玩就直说嘛，跟我还支支吾吾的干什么。”

苏斫锋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看着他，这种平淡的语气让林天麒有种被看穿的难受。

好像我就只知道玩似的……林天麒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浓浓的罪恶感。

“算了……”林天麒深深叹了口气。

林天麒家里装修的比较简约，金属和石制类的摆件多到有些直接放到了地上，这在那些懂行的眼里可都是货真价实的高档货。

早上出去没有关窗，屋子里跟外面一个温度，稍稍有些冷。

两人简单的把屋子收拾了一下。

今天晚上看起来确实会下雨，现在的风就已经从窗户倒灌进屋里了，吹的窗帘鼓起了大包。

两人换好衣服坐在游戏室的地毯上，拿着手柄玩着林天麒最近刚买的一款双人解密游戏。

这一套设备还是林天麒过生日的时候苏斫锋送给他的，就是他平时太忙，林天麒自己玩又没意思，基本上也没用过几次……

……

快乐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至少比上课的时间快多了。

才打通第二关就已经到了十一点半，林天麒不舍得看着自己的手柄被苏斫锋夺去……

“好了，改天再玩，不然你明天又该起不来了。”

听苏斫锋的语气，这孩子估计不是第一次因为这样迟的到。

苏斫锋把手柄收好，顺带着把灯熄掉，推着林天麒回到卧室。

苏斫锋最在他身边，“问你个事，离上一次【观测】大概多久了？”

林天麒想了想，“应该一周左右。”

“再就过几天再说吧，别怪我唠叨啊，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放松，不要想任何事情，更不要主动进入【观测】，有事给我打电话。”

再三叮嘱完林天麒后，苏斫锋才回到自己二楼的工作室，把剩余不多的工作继续做完。

本来今天该看看川姐给自己寄来的心理学读物的……

苏斫锋看了看搁置在书桌旁边，连包装都还没拆的一摞书，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还是明天带去学校看吧，苏斫锋心里想……

后半夜……

雨下大了……

雨点敲击在玻璃上，声音时大时小，半睡半醒的意识里，就像是有人在悄悄说话的窸窣声。

今夜的梦很奇怪……

……

那种似有似无的敲击声的确变成了小声的低吟，林天麒想要听清楚那个声到底音在说什么……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

每一步都踩在了稳固的空间结构上，林天麒已经习惯在这种意识的世界里穿梭。

梦中的声音随着林天麒的接近逐渐清晰……听起来像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段话……

直到脚下的空间不再呈混沌状，而是平坦起来，林天麒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空间似乎不是自然形成的空间。

“……这是个独立的空间？”

林天麒很是诧异。

独立的空间很常见，但是这个空间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让他有了些警觉。

睡觉并不会影响林天麒的意识活动，除了【观测】会有危险，其他空间对林天麒而言应该毫无威胁，但是这里……却让他感觉毛毛的。

空间中的声音又一次开始响起……

这次林天麒听得清楚……

声音缓慢有力，每个字都非常清晰。

“你喜欢荒草地吗？那种僵直的、佝偻着、凌乱匍匐的荒草，干枯卷曲的播散着生命尽头的颓败。”

“你感受到了什么？是蚊虫不友好的叮咬？还是即将死亡的节肢动物喧闹着撕扯你的鼓膜？又或是踏进它们领地时枯枝划过皮肤的刺痛？它们正在经历着规则定下的过程，安静的等待腐烂和死亡，像一出毫无新意的哑剧，反而我却期待着结果，就像在为它们庆祝。”

“我恨不得为此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典！朋友！就像有些人类会用舞蹈来表达绿芽新生时的喜悦，用语言和肢体赞叹着植物用来繁殖的短暂花期，奉上贡品后虔诚祈祷着枝条上压满时间与生命交织的硕果，而后，便再无言语。”

“我的朋友们，我会为你们举办一场盛大的告别会！静默的献上我的注目礼，再拿出一分钟同你们一起体会流失生命的美妙，或许下一个周期来临，叶背已然覆盖上残败的枝条，嫩枝早已刺破土壤，向上！一直向上！刺透巨树，撕碎穹顶，将剧场的一角洞穿，哦！我的荒草地！死亡很美妙不是吗？它华丽而壮大，震撼人心，是一出难得的史诗般的剧目，死亡让这场演出变得独一无二，这必须值得庆祝！”

“哦！一分钟到了……时间真是好短暂，属于我的演出也要谢幕了，希望你们喜欢我的祝福，也为我们这次合着感到愉快，我亲爱的―荒草地。”

就像是卡带的音频，总重复着某个时间段的只言片语……

声音忽远忽近，有时来自面前，有时出现在脑海，无边的黑暗啃噬着神林天麒经，让这些不知所云的话语变得更加诡异。

这些话不断的像朗诵诗文一样富有感情的诵读着，又带有些背诵演出稿一样生硬，一遍又一遍……

林天麒根本不清楚这些声音想要说明什么，但这个空间明显没有梦境该有的稳态结构……。

林天麒再三确认，自己确实没有进入【观测】，那这片空间的来历暂时是个问题。

林天麒用右手感受着周围的空间，任由纯粹的能量流交织着缠绕上他的手臂，当这些能量每次想要进一步扩散向全身时，就被他及时的打散开。

“……这里并没有时间的概念，至少四维以上……而且……好熟悉……我是不是来过这？”

毫无头绪的思考很快便停下来。

这个空间没有任何光，漆黑的像泡进了墨池，跟失去了视觉没什么两样。

林天麒选择先用四肢不断的去摸索着，虽然没了视觉，但其余的感知还在。

这里依旧很冷，像是屋子的窗户没关，下雨的风吹到了这里……

身上总感觉凉飕飕的，林天麒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

指尖传来的触感不是自己真丝睡衣那般柔顺贴肤，而是扎手，跟把抹布穿身上一样，表面像粘上了某种液体状的污渍后自然风干留下的硬块，皱皱巴巴的，还破着不规则的口。

破烂的衣衫耷拉在身体两侧，裤子同样没能幸免……

林天麒手在摸索的过程中不小心蹭到了衣服破口出裸露的皮肤。

“嘶……好疼……”

粘腻的感觉伴随着蛰痛，让林天麒感觉到了异样，是伤口，还不止一处，衣服没有遮盖的裸露处都是血未凝结的裂口。

“嗯？”

林天麒惊讶的发现，身上的血随着自己发现这些裂口开始，竟然越流越多了，伤口就像是自己刚碰到的时候才被割开一样，

“…唔……？”

想说话，但声音却被一阵涌上喉管的血浆阻塞，几声短暂的呜咽使得血浆倒流回气管，呛得林天麒剧烈咳嗽起来……

腥甜的气味瞬间在这个空间散开，地面上的血液来自他的手掌、撕裂的皮肤、和那源源不断渗出鲜血的口腔，漆黑的空间看不见颜色，就单纯凭借气味，这里就已经是嗜血的猛兽们垂涎三尺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