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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感觉那个方位有点熟悉。”不知道有没有叫动男人,基娅拉自言自语着。

“……”原本打算趁着回彭格列的这段时间,在船舱里汇总情报,却被基娅拉再次强硬地拽出来晒太阳,听着女人那些“英国男人再不晒晒太阳就要秃了的”言论,阿诺德依然面沉如水。

“确实。”英国人随意瞥了一眼,很快就给出了答案。“那是彭格列总部。”

唉,埃琳娜的死其实真的很冤的。

因为彭格列真的很强大,带给了其他势力危机感,而彭格列的理念,包括她本人都是理想主义者,在势力绝对强大的情况下,对敌人也是非常克制,造成了局势占优,让人恐慌又不觉得会因为和彭格列为敌,要遭受到惨烈的报复,也是典型的人善被人欺。。真的有这方面的原因,就比如换成白兰带的团队,在大环境下,除了已经消灭的死敌,他是不允许存在摇摆方的。

男人这才发现,他们来时走过的路原来有这么长。

得知今天这出请君入瓮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奇袭彭格列总部,斯佩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留在城堡的埃琳娜。

哪怕是乔托的脸上,此时也是无比凝重。

才死在斯佩多手下的小科莱奥,直到咽气时瞪大的眼睛里也没有任何的惧意。小科莱奥十分平静地接受了他无法杀死,乃至于不曾伤害到一直以来的仇敌,彭格列家族首领一丝一毫的事实。

又或者说,从一开始小科莱奥就没有抱着要将乔托·彭格列留在科莱奥家族的打算。

科莱奥家族的目的,只是想要报复彭格列家族。

与人为善的乔托在死者濒死前的狂笑中,就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他们跑出科莱奥家族古堡的大门,斯佩多以一种强抢的方式拦下了路上的马车,在车夫的惊呼里恍若未闻地用手拉拽,拆掉车辕带翻身上马。

稍慢一步的乔托只来得及扯掉固定斗篷的盾形金属链,上面的系扣镶嵌着颗大小可观的蓝色宝石。这是他现在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埃琳娜和基娅拉去年送给他的礼物。

等到事后他会来找车主赎回。乔托对着车厢里不曾得见真容的主人道了句歉,学着斯佩多刚才的情形,用力地夹住身下的马腹。他不太会骑马,尤其是充作拉车的两匹棕马,都没有配上可供踩踏的马鞍。

“小姐?”

推开马车厢门的年轻女人有着与面前这座住宅的主人相似的外貌特征,科莱奥小姐是被她的兄长送走的,只是她在登船离开的前一刻又威胁着车夫送她回家。

科莱奥小姐看着两个抢走马匹匆忙离去男人的背影,捡起了挂在车厢外把手上的珠链,想到了面容英俊金发男人,他与做下的野蛮行径又有着完全不同的礼貌态度。

只是性格有点儿娇蛮的科莱奥小姐在车夫注意到之前,隐去了唇边的笑意。或许她可以向哥哥询问下对方是谁。

“进去吧。”科莱奥小姐有一种自信,像那样的人,她哥哥不可能不认识。

“都这么久了,西西里的局势还是老样子。”得到阿诺德回答的基娅拉有些无趣地放下了手。

她脸上适才看到黑烟时的那点儿惊奇,都随着知道彭格列总部遭受袭击这件事情后消失不见。无数洁白的浪花随着轮船的前行在海面漾开,朦胧的金色光晕亲吻着基娅拉的半张脸庞,落后半步的阿诺德看着伏在栏杆上漫无目的低头观察的女人,淡色的瞳孔一片幽邃。

“怎么了?”基娅拉察觉到了阿诺德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枕着交叠的手臂,从善如流地偏过头。“是不是沉迷我的美色,无法自拔了?”

“……”阿诺德注视着她的眼睛,那里面好像有他的身影,又好像其实什么都没有。“你可以告诉他。”

“什么?”她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阿诺德说的话,脑后坠在帽檐的粉纱被海风扬起,就像是海上跃动的波光那样飘忽不定。“这是彭格列的内部事务,你要我插手。”

“……以云守夫人的身份吗?”

基娅拉没有在阿诺德的脸上找到她想要的情绪变化。其实在刚认识的时候,阿诺德虽然表情很少,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做派,但是跟阿诺德接触过几次后,基娅拉就已经能够分辨出英国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下属于活人的心情变化了。

至少在外部的帮助,和本人精准的判断力下,基娅拉这几年的纠缠从来都没有真的惹怒过阿诺德,从此处就可见一斑。

就比如现在,基娅拉结合上下语境就能明白阿诺德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了。“我知道……”

“你是觉得我一点儿都不在乎乔托他们可能正在面临危险。”基娅拉越是和阿诺德相处,就越觉得这个男人性格有趣。

世人眼中看起来不近人情,冷酷傲慢的英国人,实际上非常,非常的在乎身边的人。恐怕阿诺德在意的那些人里,也没有几个觉得他很在乎他们的安危。

而且不仅如此,他还会理所应当地将他的关切和在意套在她的身上,用他的方式在衡量她这个人。

“虽然心慈手软的过分,但是能够这样自以为是的宽容下去,不也是一种自恃强大的表现吗。”所以有些绝对会成为感情上的危机、障碍的时刻,基娅拉会用上她的诡辩技巧,“难道你认为乔托他们在西西里上还有敌人?”

“真过分啊,阿诺德。”基娅拉托腮望着一言不发的金发男人,似真似假地抱怨道。“明明你也不觉得那些跳梁小丑能够引起什么,却还要要求我担惊受怕。”

“如果真的到了需要为了这份仁慈付出代价的时候,你早就会去用你的方式来解决这样的难题。”她是真的这么想的,所以说话时的语气和口吻都笃定的令人信服。“哪里还用的着我来多说什么……”

“好羡慕乔托啊。”基娅拉黯然神伤地,“在我坚持不懈却驻足不前的时候,就已经轻而易举地夺得了你的真心哦。”

阿诺德:“……”

“……”不管再相处多少年,或许他都不会在基娅拉时不时冒出的惊人之语面前做到无动于衷。

毕竟每当阿诺德以为他已经习以为常,能够泰然处之的时候。

基娅拉总是能够又一次地拔高他忍耐力的上限。

“我没有兴趣当谁的父亲。”阿诺德冷静地反驳了基娅拉给他贴上的“默默守护”、“保护欲旺盛”、“真爱乔托”等标签。

“那你现在是要当坏爹地了。”基娅拉做了个很讶异的表情。

阿诺德:“……”

“我错了。”基娅拉抢在对方恼怒冷笑之前,毫无负担地做小伏低起来。

纯良地就好像刚才不屈不挠撩拨阿诺德的那个人不是她那样。

阿诺德抿唇转头,不再看她。

对于基娅拉给出的回应,阿诺德仍然地察觉到了其中微妙的违和。

相信彭格列的强大,而不会担心彭格列总部遇袭。这是基娅拉的答案,这个女人之后还狡猾地连带着恭维了他。多么率直和简单的逻辑,可是阿诺德的大脑里还是坚持着一直以来对基娅拉的看法。

按照剧情发展的常见套路来看,恐怕也该要遇到那个足够动荡的转折点了。基娅拉捧着脸,戴在手套外的黄宝石戒指两侧的羽翼剐蹭过颊边,安静地遥望着岛上火光闪烁的方向。

亲人,恋人,或者就是身边并肩而行的同伴。

……不过那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事物毁灭给人看嘛,基娅拉甚至已经在好奇理想化的乔托会不会在重大的变故中性情大变。

这样才符合所谓的最大黑手党家族的壮大之路吧。

那张被阳光笼罩的脸上,突然失去了身为观众的悠闲惬意。

埃琳娜……?

困惑和暴怒的裹夹中,毫不在意乔托和彭格列的命运要经历什么样苦难,还期待于即将欣赏到的精彩戏码。“先知”面色惨白,阿诺德皱眉问询。

下一刻,甲板上只剩下了还伸着手的男人。

海鸟从阿诺德的头顶飞过,一切仿佛未曾有过改变。

葛拉齐亚和迪克不知道有两个人飞马疾驰到了城堡大门,他们也不知道海上发生了什么样的骤变。

被岚守指派保护埃琳娜的家族成员已经丧命,而还没找到蓝宝的金发王女被博努奇推了一把,勉强躲过了射在脚边的子弹。

“虽然让那个小子逃掉了……”领头的男人眯着眼睛,“专人保护。”

埃琳娜猜测对方口中的那个小子,应该指的就是蓝宝。她松了一口气,哪怕自己正身陷危险,埃琳娜又哀戚地看了眼为了保护她而逝去的男人。“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拿起木仓支的男人叹了口气,眼中的悯意稍纵即逝,却不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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