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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将手机拿开了些，看了眼备注是迪克的联系人，他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直到下一刻联想到葛拉齐亚的黑手党背景，“嗯？！”

“你先听我说！”

还没有听过葛拉齐亚语气这么急切，杰森止住了话头，等她先讲。

“我继父的情况有些特殊，他现在和身边的其他人走丢了。”根本想不到迪诺已经和杰森碰面的葛拉齐亚语速很快，“他们人就在冰山餐厅那里，你现在可以过去吗？”

“还有东区的人，在不惊动到企鹅人的情况下……”

“我人就在钻石区。”杰森啧了一声。

确实够麻烦的。山本武当初在哥谭的时候，出门没几次，但是教训看他是亚洲面孔生人的小混混次数就不少。

只是毕竟用的是冷兵器，反正没有见过山本武出剑的杰森对于日本人稍微有些过头的出手没什么感觉。

但是葛拉齐亚的这个继父。

“你继父用的什么武器。”杰森刚想去问，却听见通话中混入了木仓响。

虽然有些不真切，但是杰森立刻就辨认出了这的确是木仓声。

“……下意识就。”回到冰山餐厅里调取监控被拒绝后，习惯性鸣木仓清场、威慑的加百罗涅成员被罗马里奥盯得不自在地低下了头。

“……大小姐，我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看出双方气氛明显不对的罗马里奥准备上前交涉。

唉，明明事先已经强调了很多次，在哥谭要以理服人，以和为贵。男人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谁又能想到这么大个Boss还能走丢呢。

“红头罩！你不要欺人太甚！”心中认定对方存心找茬的企鹅人带着他的黑伞走了出来。

“……”听到才见过不久的企鹅人精准把锅投在他头上，杰森在反驳，又无法反驳的处境里选择了沉默。

“……”葛拉齐亚在驾驶位的迪克不断飘来的目光里，让罗马里奥那边点开扩音，然后点开了两支电话的扩音键，“红头罩。”

“噢。”杰森干巴巴地，“我马上就到。”

“……”企鹅人震怒，企鹅人坐下了。

果然，这些假意大利人就是红头罩安排来找茬的。

企鹅人抬手让所有人都收好了武器，他就等着瞧红头罩怎么解释。

作为一个合格的意大利男人，加上妻子又来自法国，迪诺的衣柜里除了各种精致考究的衬衣，各种风格的衣服都是应有尽有。

初次之外，他还有个让葛拉齐亚都叹为观止的配饰柜。

是的，迪诺的小配饰，比起葛拉齐亚的首饰都要多。

各式各样的丝巾、领带夹、袖扣、皮带扣……

至于手表领带一类的，葛拉齐亚都归纳在了另外一个范围里。

迪诺是个就算穿背心压马路，也不会忘记喷古龙水的精致男人。

虽然这点在葛拉齐亚看起来挺可爱的小癖好，她没在里包恩身上看到过。

……不过也有可能里包恩讲究的地方都加到其他地方就是了。

总之一个迷路到了更偏僻地方去的迪诺，毫无疑问成为了某些人群眼中的圣诞树。

现在却没有人敢向说着英式口语的金发男人出手，是因为顾忌到了不清楚陌生人的身份。

普通的有钱人，和布鲁斯·韦恩（只是因为哥谭人心目中第一个能想到的，格外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完全是两个物种。

他们不清楚这个外国人是两者中的那一个。

要知道这样的气质和长相，怎么看也不像是前者。

对外国人而言，哥谭绝对不是一座友善的城市。

除非你的身份足够贵重。

于是他们远远的观望，又或者是等待第一个对金绵羊伸手的勇士。

这就是哥谭的某个缩影。分布着水泥铸成的老式低层房屋，大部分的房子里都是一片昏暗，街面上的路灯也无法避免的老旧，灯柱上面遍布着斑驳的锈迹。

透明的玻璃罩被油烟熏的发黄，当字面意义上的夜晚降临时，里面老旧的电灯泡发出的微弱光芒宛如迟暮的老人。这里的人们完全生活在黑暗之中，他们适应与黑暗，他们贫穷，他们对犯罪习以为常，他们贪婪，他们渴望金钱，他们更渴望活下去。

当生存都成为了难题，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先生，我知道你要去的地方……”终于，有人舔着牙凑了上去。

“冰山餐厅。”举手投足都散发着昂贵气息的意大利人补充道。

“是的，当然……”他在听清地名时浑浊的瞳孔放大了一些，脸上却依然保持着谄媚的笑容，“冰山餐厅在哪里。”

与企鹅人有关联。哥谭人心跳剧烈，他知道企鹅人的可怕之处。

但是他又知道另一个道理，风险和回报是平等的。

等干完了这票，他就可以逃到相邻的东区去。

反正在这里他一无所有，而如果去了另一个地方。

迷失在哥谭的外国人身上的羊毛大衣，蓝宝石的领带夹，袖扣，又或者是那支他从未见过的腕表，手工定制的西装和皮鞋……

都是他唾手可得的财富。

同样的想法鼓动了又几个人站了出来。他们交换了眼神，忌惮于外国人虽然看起来养尊处优，但是过于高大的体型。他们达成了共识。

至于让大人物再也无法开口追究之后如何反瓜分，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被视作猎物的迪诺却是轻轻地叹息了声。

他对葛拉齐亚现在生活的城市不能更不满意了。尽管迪诺清楚这些人对于葛拉齐亚来讲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他对于哥谭人从心底滋生的麻木和绝望打心底的厌恶。

就像布鲁斯·韦恩这个人那样讨厌。迪诺有些费解葛拉齐亚颇为敬重地和玛丽恩提到生父一直在让哥谭变得更好，可是他完全不敢想象这座城市还能怎么糟糕。

迪诺有些明白葛拉齐亚刚到哥谭的时候，写给他在哥谭建立加百罗涅分部的申请书了。

他的女儿，一直都是怀揣着让整个世界变得更美好的小姑娘啊。傻爸爸滤镜叠满的迪诺眼神温柔，跟上了明摆着就是有鬼，要给他带路的男人。

或许这些人都不无辜，但是真的打起来误伤到其他，迪诺还是有些不忍。

手已经摸到鞭柄的意大利人表面仍然是那副温和的模样，他等到对方停在了前面的转角，心中做好了准备。

“砰——”

是木仓击声，迪诺只用了一秒就分辨了出来。

……有木仓。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迪诺手中的长鞭已经垂落到了身旁，他发现前方并不是想象中的死角，而是某个仓库的后门。

“……”迪诺看了眼身前已经倒地的那个人，只听到了身后一阵脚步凌乱哄散逃命的声响。

真够塑料的，这种合伙关系。团建工作认第一，最多彭格列也跟着并列的加百罗涅首领想道。

被齐刷刷用漆黑木仓洞对准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微笑，“好吧，看起来你们要专业的多。”

他自信地挥动长鞭。

长鞭果不其然抽打在了主人的脸上。

痛呼着被鞭子绊倒的迪诺避开了几发射空的子弹。

噢！他现在只有一个人。

蹲在仓库屋顶，为了黑面具残部转移的保险柜中的藏品而来的女人没忍住翘起了唇角。

“……葛拉齐亚？”一直在偷偷关注身边的人，迪克看得出女人的情绪很不好。

挂断了电话，葛拉齐亚没有忘记向布鲁斯也报备了情况，她也是把希望放在了蝙蝠侠的身上。

这已经足够冷静了，虽然迪克不知道为什么葛拉齐亚会对继父短暂的和手下的人分开这件事这么焦虑。

总不能……作为黑手党的首领，他看过照片，也在视频里有过交流的二号爸爸，其实是个手不能提的脑力派吧！

迪克知道他的想法很离谱，但是从葛拉齐亚的止不住的忧心里，迪克又觉得他也许猜到了真相也说不定。

……可是看起来不怎么像啊。迪诺没有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

“还好今天已经是周五了。”她闭着眼睛靠在了椅背上，只是浓密的睫毛随着紧皱的眉眼颤动。“……警局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