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刍狗（2 / 2）

我倒是会砌墙……

阿克图珀在内心静悄悄地举起了一块板砖。

又轻轻地放在了心里一道盖了一半的珍珠砖墙上。

“公主陛下不如自己建造桃园。”阿克图珀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容，说：“在下听说，这天下总有不会盖房的男人，但没有不会盖房的女人！”

“不会种植，也不会盖房，你难道是个会针灸、刮痧、拔罐、按摩的针砭保健医生吗？”一口精灵腔的女人突然好奇地问。

出于礼貌，她单手搭肩，向阿克图珀行贵族互礼，说：“我是爱丽丝周，树人眷属，机械与黑暗之神的信徒，周姓万代嫡出三女，眷属不计。”

“大天使王的弟子，也许是个能打算盘、写账本的账房呢！”穿着云锦外衫的女人猜测后，也单手搭肩自我介绍说：“瑶台叶间，耀灵眷属，天子信徒，瑶台氏第一百二十一代嫡出三女，眷属不计。”

阿克图珀依次拱手回礼，他还没来的及回答两人的猜测，苏情就回应说：

“咳咳，我这位师弟，其实是识字的。他还会一点精灵语，账也算得不错。”

“那你让他去桃园当杂役？”爱丽丝周眼睛瞪得滚圆，嗔怒说：“这种人才不如跟我走，去精灵族当个翻译！”

“识字的？难道你想让他去桃园，做桃树种植技术领域的记录和研究吗？”瑶台叶间问苏情。

“我这师弟原来就学过做调查研究和写论文，他写的文章论点清晰，论据严谨，放到哪个领域我都是放心的！”苏情说，“但凡事都得从基层干起，先让他积累积累实践经验！”

“从杂役开始，积累实践经验？”爱丽丝周狐疑地问。

“对！”苏情看似非常肯定的、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

不是怕天子吗？师姐？

阿克图珀木着脸又侧过头看向萧姬，果然又看到她又直直地看向自己，好似在看什么猎物似的，额前金饰摇晃，伴随着金铃叮当的声音，张开了那张“可爱”的樱桃小嘴说：

“珀十一，在种植、建造、保健、算账和研究之间，你想要做什么呢？”

种植、建造、保健这三个专业是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男人会选择的道路，因为他们摸不到算盘，也学不到文字。

即使是最简单的算盘拨珠口诀:“一上一，二上二，三上三，四上四，五下一，六下一上一，七下一上二，八下一上三，九下一上四，十进一，十一进一上一……”也能让男孩们在路过账房学院时，对里面拿着课本的女学生们露出艳羡的神色。

他们听不懂这口诀的意义，也不太懂算盘的形制，更不知道如何将其用于计算购物账单和明天的天气。

但男人们言传身教的知识也绝不简单，从小他们就看着种子在育苗盆里慢慢发芽；用自己稚嫩的手握着搓条打磨木头，或者在旋转的搓盘上切割布料、打磨宝石和金属；他们拿着扎不出血的细针为彼此针灸；又或者搬着男女金匠师傅们徒手捏出来的圆钝八角砖块砌墙。

那时候金匠师傅们的能力，对于孩子们来说就像是一种超能力。

他们似乎可以毫不费力地、隔空把各种材料变成特定的样子。

无论是针灸的细针，还是各种材质的榫卯建筑元件，每个人做出来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就好像浑然天成的一样。

浑然天成。

天，何等可怖的存在，在阿克图珀童年学到的歌谣里，却像是邻家慈祥的老奶奶，会告诫每一个男孩子他们必须铭记一生的箴言：

好男人，就是你。

你就是种植建造保健全能、一心为家庭付出、幼时守身如玉、年长勤劳简朴、为夫时一心一意、为父时言传身教的，女人们的理想型男特助。

纵使是能徒手捏出通天高楼的、最高等级的八级女金匠，也不如你守拙善听、巧手育儿的道德高尚。

何其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