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钓鱼佬（2 / 2）

接着，他就听见苏灵鹤在自己耳边的一声叹息，“好不容易勾到什么东西，还以为是大鱼呢，拉了半天拉上来一具尸体，这两兄弟估计一辈子都要有阴影了。”

拉不动？李剑一皱了一下眉。不对，如果是淹死，那也应该浮在水面上。可是按苏灵鹤的描述，刘璐像是被从水底下弄上来似的。难道说，她是被杀的？身上被绑了个石头，然后扔到这水塘里？

但是这荒郊野岭的，哪里还来的其他人？虽然刘老板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但也不像是他杀了自己女儿的样子。若真是他杀的，他只要什么都不说，这两个钓鱼的又恰好没来这里，那么恐怕刘璐就算在这里泡烂了也没人发现。

但是他偏偏来找刘璐了。虽然这么做也有在替自己消除嫌疑的成分，但他都把刘璐养这么大了，什么仇什么恨能让他杀了自己女儿？

李剑一偏头，余光里出现苏灵鹤的侧脸。苏灵鹤正盯着跪在地上突发神经病一般的刘老板，只是盯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说来……先前提到刘璐，苏灵鹤貌似情绪都相当激动。但如今，刘璐的尸体被发现了，他却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感情一般，平静得可怕。

该不会……不，应该不会。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李剑一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精神错乱的刘老板又做出了一个惊呆在场所有人的举动。他忽然站起身来，借着那鱼线把刘璐拉了过来。刘璐如一块任人摆弄的木块，飘到了岸边。接着，在李剑一膛目结舌的注视下，刘老板一把拉住刘璐的胳膊，把她整个人一点一点地吃力地拽到了岸上。

刘璐终于露出了她的脸。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那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一双眼睛如烧熟了的鱼眼一般，全白了，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东西。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细节，只知道她的嘴还张着，没有焦点的眼睛不知道在看哪里，也可能哪里都在看。

李剑一一言不发地看着刘璐，半晌，眨了一下眼。

“哎，你在干什么？”钓鱼佬之一显然也被眼前这情景惊得手足无措，本来准备掉头就走了，听到身后的动静却看到了这情景，立刻折了回来指着刘老板，大吼一声。

刘老板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嘴角却异样地翘起，衰老的眼中亮着有些骇人的光，“我带我女儿回家，怎么了？碍你什么事？还是说，你要带她回家？啊？”刘老板嗓子是哑的，他一扯着嗓子喊，声音更加难听。那两个钓鱼佬本来就吓得不轻，被刘老板这一喊，立刻面面相觑，然后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仓皇地离开了。

李剑一感觉自己就在做梦。他就这样看着刘老板把刘璐背到了自己身上，颠了颠，然后头也不回地渐渐远去。直到他们俩消失在了黑暗里，李剑一都没有动作。

嗯，他为什么要有动作。他现在都不敢确定，那个刘老板到底是不是人类了。

再说，苏灵鹤都没有动，他为什么要动。

苏灵鹤的手臂压得李剑一肩膀有些发麻。见苏灵鹤还没有要动的意思，李剑一抬手拍了拍苏灵鹤的小臂，“我们也走？”

苏灵鹤鼻腔中轻轻喷出一股气，听起来像是冷冷地轻笑了一声。他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模样奇特的怀表，喀地一声用指尖弹开，那怀表的指针瞬间开始高速旋转。没几秒，那唯一的指针就稳定在了一个极小的区域内，只是在轻微地左右晃动了。而再过去几秒，那指针便完全沉寂，指向了刘老板离开的那个方向。

“走啊。”

苏灵鹤轻飘飘地道，将手臂从李剑一脖子后面环过，将李剑一往前一捞，就带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