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022(1 / 2)

傅瑜听罢,索性放弃挣扎,他缓缓睁开眼,视线拾级而上,定格在那张已趋于成熟男人的俊美深沉的面庞。

低低地喊了声:“惊野哥哥。”

“这种愚蠢的行为,不要再有第二次。”

裴惊野正言厉色,冷冷地警告:“我没时间可以给你浪费。”

话落,空气仿佛沉寂下来。

傅瑜再听不见窗外夏蝉剧烈的嘶鸣、空调冷风的低速运行声,以及自己胸腔里惴惴的心跳,唯余一句冷漠刺耳的言词,在脑内回荡。

望着裴惊野凛若冰霜的表情,傅瑜本就难看的脸色,霎时变得愈加苍白,呼吸都掺杂了几分苦涩。

他舔了下唇,扯着嘴角自嘲一笑:“对,是很愚蠢。但奏效了,不是么。”

“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裴惊野,是不是只有我真死了,你才舍得匀出点时间来看看我的遗容?”

裴惊野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别胡说八道。”

“没事就接着去训练。”

说罢,他转身便要走。

傅瑜连忙拿掉冰袋,撑起上半身,拉住裴惊野的臂弯。

“我要回你那住。”在裴惊野回头时,傅瑜直勾勾地迎上他的眼神:“宿舍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军训结束再说。”

裴惊野掰开他的手,目光冷厉道:“最近很忙,别给我发微信。”

闻言傅瑜蜷缩起指尖,垂下脑袋。

仍呈着前倾姿势的上半身,忽而泄气一般靠在床头,他满脸写着失落难过,亦不再多说一句话。

说再多有什么用呢?

他在暑假里,把能讨裴惊野欢心的话和事,全都说尽做尽了,也没能让裴惊野动摇半分。

现在的他,就同濒死之人的徒劳挣扎。

想到这,傅瑜忽感一个人的前路,孑然无望,充斥着黑暗。

他眼眶不禁有些发热,别过脸去。

而从裴惊野的视角看过去,他发丝虚掩着姣好的侧脸,分明的下颌线延伸至瘦削的下巴,唇色自然粉嫩,颈间裸-露的冷白皮,经过一周暴晒,不但没黑,反而透出了几分健康的粉意光泽。

因而裴惊野仿佛全然察觉不到傅瑜敏感脆弱的情绪。

随即,大步离去。

十多分钟后,傅瑜归了队。

看着教官留给他的西瓜和饮料,本是心头好,却半点胃口没有,午饭时,傅瑜也没吃下多少。

长期失眠、缺乏营养、疲惫多虑、心情抑郁,再加上高温天气,是以,当天下午,傅瑜便真的在训练时倒下了。

但这回,裴惊野却没来看他。

发出去的真中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

傅瑜吊完水,抱着手机苦笑,“狼来了”都讲究一个“事不过三”。

可他呢,一次就直接被判处死刑。

之后的两周,傅瑜坚持不懈多次主动出击去学生会堵人,却都没能堵到裴惊野。

这人就像是从他的世界里淡出了一样。

直到,那天晚上,他因去报名参加冬季程序设计竞赛,迟回到宿舍,掏门卡时,在门口听见室友们在里面大谈特谈,大学城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传闻。

“快看贴吧,又有人爆料了!”

“本来裴惊野和傅瑜是华城富豪裴家老三的两儿子,却被裴氏除名、扫地出门一事,就已经让我大吃一惊了!谁能想到,这两人居然全都是绿帽子产物哈哈哈哈!不是同一个爸也就算了,竟然还不是同一个妈!”

“卧槽,你们看最新一条,学生会文艺部部长卓君然发了帖子,说裴惊野改名字了!裴家的事跟他再也没有关系。”

“改成啥了?”

“顾惊野!”

傅瑜身子猛地一抖,掏出的门卡当即从手中滑落。

这是裴惊野来裴家之前的名字。

傅瑜十一岁那年,裴梁心血来潮想起了他年轻时糟践过的“白月光”,派人寻遍大江南北后,得知白月光早已逝去多年,他虚伪地流下几滴廉价的狼眼泪,而后不远千里地接回了小小年纪便在外漂泊的私生子。

私生子名叫顾惊野,比傅瑜还要大一岁,少年老成的模样又酷又俊,看起来桀骜叛逆,很是不好惹。然而,顾惊野实在“表里不一”,在裴梁提出让他改姓裴时,顾惊野竟就那么顺从且毫无波澜地答应了。

傅瑜那时隔岸观火地心想,这私生子真没骨气,以后有你受的。

此后六年,果然如他所料,裴惊野同他一起,在裴家艰难求存着。“裴”这个姓氏,给裴惊野带来过多少屈辱,就意味着,他有多想摆脱掉那段不堪的过去。

与此同时也……顺势摆脱掉见证过、且与他共患难过的自己!

傅瑜心脏骤然不安地猛烈跳动起来。

一股强烈且不妙的预感,随之潜入傅瑜的脑海——裴惊野是不是打算……

“滴——”一声,门忽而从里面打开。

室友钱奏一见是他,毫不避讳地嗤笑一声。

继而翻着白眼道:“我当是谁在偷听墙角呢,原来是咱们落魄的小少爷呀。”

“野鸡野鸭生的野种也配叫小少爷?”经常爆粗口的另一个室友葛丕满嘴污言秽语:“一个贱-货罢了,整天装清高,对人爱答不理,真??恶心!”

傅瑜冷眼扫过去,目光森森,阴郁黏稠,像暗无天日的深渊淤泥。

葛丕被他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莫名感到头皮发麻。

但转念一想,傅瑜这瘦竹竿似的小身板,没什么好怵的,就又竖着脖子冲着傅瑜嚷嚷:“我说错了?呵!你一个男的,脸长成这副狐狸精样,私底下说不定比你那妈还骚!还有你哥,也挺会装X……”

话没说完,便被冲上去的傅瑜一脚踢断。

随即,傅瑜使出的拳脚动作,迅猛狠厉且不遗余力,直接将葛丕给揍蒙了。

其他两个室友也愣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帮架。

谁知,傅瑜身材看着瘦弱,却异常精悍,像个惯常打架的练家子,身上哪里疼,他专往哪里打。

三人很快就被打趴下。

“我不搭理你们,是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可你们偏偏不知死活,非要触我霉头!朝我枪口上撞!”傅瑜半蹲在葛丕头侧,发泄式地一拳一拳捶在葛丕脸上。

葛丕的口鼻早已血液横流,淌得满脸都是。

“别……别再打了,他快被你打死了!”钱奏两人在一旁看得简直触目惊心,没曾想傅瑜能这么狠,俱是一阵毛骨悚然。

傅瑜冷冷一瞥,声音低哑地说:“再有下次,我不介意让你们缺胳膊断腿。”

“医药费我还是赔得起的。”

对他冷嘲热讽,可以;但对他的母亲和裴惊野,绝对不行。

现在是顾惊野了。

这晚,寝室总算安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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