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自证陷阱(1 / 2)

方向盘握在齐司妙手上,油门就踩到底了,汽车在深夜空旷的街道疾行,姐妹俩一时无话,车厢里连空气都静止了。

白灯盯着副驾的车窗,双眼无神,齐司妙斜睨侧面一眼,冷热不均令车窗挂满了雾,厚厚的一层白,她笑着跟白灯搭话:“提前感受白内障?其实你要真有点儿毛病你爹妈就不对你寄予厚望了,你看他俩刚才,礼貌吗?不舍得骂你就人身攻击我,不讲道理。”

“对不起啊姐。”白灯不好意思地道歉,“连累你又挨骂。”

齐司妙调笑道:“又?又双叒叕吧。这么多年都一样,你是龟,我是壳,你缩着,我扛着。无所谓啦,咱们爹妈都一样,正统腐朽,说不通就不说了呗,干嘛跟自己过不去。你在我家多住几天,让他们冷静冷静,不然等下次再见,应该就在你二婚的典礼上了。”

白灯立马明白过来,一脸愁容。

白灯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除了姥姥家人,其他任何圈子里她都是最骄傲的话题。白萧是安阳大学的教授,手底下还有研究多年的课题项目,白浮则是小学老师,生在这种书香门第的家庭,白灯的前半生一帆风顺。

齐司妙心里世上就没有比白灯更乖的人,听话就算了,还学习好,拿着奖学金上完研究生,又一战上岸考进安阳第一名校当老师,白灯结婚前的日子别提多带劲了,她进了家门跟进了金銮殿似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关键白灯还反人类:她根本没有叛逆期,父母说什么是什么,她自己也蛮享受被安排的人生。

不过一切在结婚后就变了,白灯一如既往听从了父母的安排,和他们认为不错的对象鲁中鸣结了婚,于是她风调雨顺的日子在30岁这年踩下了刹车片。

鲁中鸣是安阳医学院附院消化科的医生,虽然家是周边郊县的,但条件不差,他大伯是医院的三把手,所以鲁中鸣在科室混得不赖。白萧在消化科住院的一周里,夫妻俩怎么看怎么觉着鲁医生好,门第已然不重要了,总之老头儿的出院日就是白灯和鲁中鸣的相亲日。

鲁中鸣活道,三言两语哄得白灯非君不嫁,没想到这一嫁,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谁能想到婚前嘘寒问暖的鲁中鸣婚后半年不到就动手打了白灯,原因是鲁中鸣听说白萧手中的项目被学校叫停,项目公司停止运营,他意识到自己接手白家产业的希望落空了,一怒之下迁怒白灯,这时白灯才发现自己在他眼里只是跨越阶层的跳板,家庭、感情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过。

白灯哪受过这种委屈啊,反抗是反抗了,但失去利用价值的反抗换来的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巴掌。一开始她不敢说出去,常常借口加班住在学校不回家,直到又一次吵架时鲁中鸣将正在炉子上烧水的壶扔进客厅,滚烫的水在白灯脚边炸开,她不得已报了警,家暴的事才大白于天下。

家暴,可轻可重,因为是第一次报警,又念在鲁中鸣认错态度诚恳,警察以规劝调解结了案,但事情的原委全家都知道了,齐司妙当即劝白灯离婚,没想到白萧和王浮却矛盾重重,他们心疼女儿,越心疼就越不敢想长远;他们怕白灯结婚不到一年就离婚说出去丢人,又怕白灯的婚史惹人猜忌以后不好再找人;王浮甚至担心白灯成了她娘家离婚的头一份自己没脸回娘家,离还是不离谁也拿不定主意。

齐司妙劝白灯离婚,她言之凿凿家暴这种事有一就有无数,谁知道王浮却说:“你结过婚吗?我们灯灯比你读书多,她可没听说过这种道听途说的东西,别给灯灯瞎教。”

而白萧怎么也不信自己能看错人,他咬文嚼字地让齐司妙闭嘴:“妙妙,你是成年人,说话办事要牢靠,小鲁还没解释,凭灯灯一面之词对他不公平。”

齐司妙瞠目结舌,反应过来后对姨夫阴阳怪气:“要不都说白夫子德高望重呢,自己闺女的腿都烫成月球表面了,您还要上堂庭审,咋呢?要不你过过称,让加害者和受害人站两头量个准?”她拉住白灯,问她,“你自己说,还能过吗?”

白灯只知道哭,在父母面前一句话也不敢说。

齐司妙恨铁不成钢,撂下一句“再管你家事儿我就是狗!”摔门就走。

狗,齐司妙是当定了。

当见到没主意又不被支持的白灯再次因为夫妻不和找上门求助时,齐司妙对这个从神坛跌落的表妹还是心软了,在姥姥家那种重男轻女的家族中,她们之间是“战友”一般的关系。齐司妙带白灯找钱湘想办法,三人联合耍了鲁中鸣,白灯的婚总算是离了。

她们其实早想到白萧和王浮要是知道白灯离婚得有多崩溃,这是白灯人生第一次干没经过父母同意的事儿,还是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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