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奇迹”的生还（2 / 2）

“这，难道是神性生物？”亚当的眼里满是浓郁的骇然。

老机器人身上的威压似乎浓郁到了实质。异教徒甚至被老式机器人周身的威压压成了肉泥……

亚当也被狠狠地压进了泥里。可亚当非但没有低头，反而拼命的想站起来，他抬头死死盯着老式机器人，就算那里的空间已经因为机器人的威压而扭曲，天昏地暗……就算亚当的眼睛已是血红一片，脑袋仿佛也要涨碎了……

我是一个守夜人……

就算是死，也不会向异类低头……

有意思。老机器人收起羽毛笔。第一次把目光投下了亚当。他仿佛刚看到这个被卷入无妄之灾的可怜人。

“真是抱歉，先生。”老机器人绅士的脱帽敬礼，躬身传达歉意，“我为我对您造成的不便深感歉意。”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周遭的威压收起，空间也重归平静。

亚当终于能够再次站起。他强咽下嘴里的鲜血，仿若无事的起身拍掉灰尘。实话实说，这是他在拖延时间，面对这等强者，亚当心里根本没底。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缓解心里的紧张，或者说，希望死去的时候能保持一点体面，一点人类对命运的倔强。

可天不遂人愿。亚当感觉自己的伪装在诺亚面前形同虚设。就连已经被消化的三种特性，落在诺亚眼中恐怕也洞若观火。

“请相信我，先生。”老机器人重新戴好帽子，不急不慢的说到，“如果我对人类抱有敌意的话，至少，圆环五环，只有第一环——希望环有幸存的可能。”

“您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虽然这样说有自夸的嫌疑，但，这大概能帮助我们节约彼此的时间。”

“我叫诺亚，人类送给了我‘智械君王’的诨号。”

“当然，民主社会并不存在什么君王。”诺亚仿佛是在讲冷笑话。

”而且，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我的名号里能体现知识或者命运。您可以理解为，我信奉‘知识改变命运’。”

诺亚，诺亚，诺亚！！！

有能力威胁到全人类生存的智械君王，此刻就站在亚当面前！更为滑稽的是，统帅着有着人类难以望其项背的科技水平的智械军团的诺亚，居然是这样一个螺丝都拧不稳了的老式机器人。还俨然一副绅士做派。

“是的先生，您应该知道，人不可藐相。”似乎是察觉到了亚当心里所想，诺亚再次向亚当脱帽示意，“虽然这样说有点不礼貌。可我也没有想到，像您这样的三阶超凡者，居然能够直视我、，还没有爆体而亡……”

“我没有看不起您的意思，可毕竟，我是诺亚……”

“或许，在残酷的宇宙中，我很渺小。但现在，足够了……”

“生物，真是奇妙。”

“放松点吧，先生，何必这么拘谨，我如果想杀您，连动动小指都用不着。”

亚当听着诺亚悚人的话语，油然升起一种幻灭的感觉。这，真的是智械君主吗？如此可怕的实力，却是憨态可掬的外表，还有这白烂的性格……

“好了先生。看来您不太想加入我的下午茶，那么请等我一会儿。”诺亚见亚当不搭话，便自顾自的打开胸腔，掏出一块老式的怀表看了看，又拿出整套茶具，自顾自的倒茶，喝了起来。

“您或许在想，像我这样的机器人，还有看表的必要吗？甚至，我居然还有享用下午茶的习惯。喝的还不是机油，是真正的老派红茶。是的，先生。是的，我享受这个过程。虽然，我已经快忘了它的滋味了。”

“真是怀念啊……”诺亚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变魔术般掏出块手帕，优雅地擦了擦嘴。

“该干正事了。”

亚当闻言全身一紧，死亡，果然还是要来了吗？真可惜啊。自己就这样可笑的死去……

“我来这里，是为了红月的一件宝物。准确的说，它就在红月的信徒的身上。当然，这可怜的信徒被知识压垮了……”

亚当来不及在心里吐槽诺亚的冷笑话，他此时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这么说来……我不用死了？就算亚当早在入职第一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如此憋屈的死法……

诺亚此时也不再理会亚当，他一挥手，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戒指从血肉眷族变成的血肉堆里飞到他的手上。

诺亚的眼睛冒出蓝光，对戒指进行了全面的扫描。一会儿后，蓝光收起。他探出手，漂浮在他面前的戒指就落在他的手心。

诺亚心满意足的将戒指戴在右手无名指上。做完这件事，他似乎心情好了不少，又饶有兴致的与亚当聊了起来，准确的说，是他一个人在说，亚当只能充当听众。

“老实说，这样做真的有点冒险。‘红月’那家伙，真是离谱又不讲道理……就算是我，也……讲道理，我应该离祂越远越好……”

“可是，管他呢。人生的意义，不就包含了冒险的部分吗？”

诺亚的神情甚至眉飞色舞起来，“当然，先生，我还得向您道谢。毕竟，它本该是您的战利品。”诺亚弹指，一枚蔚蓝色的指针向亚当飞去，漂浮在亚当面前。

“这算是对您的回礼吧。圆环有句古话，叫‘礼尚不往来者，非礼也’。我可不希望有个不好的名声。”

诺亚打了个响指。亚当的手表就这样解体。诺亚的指针代替了原来的秒针。而后，手表又重新组装在一起，戴回了亚当手上。全程，亚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妄图移动身体，却骇然发现他没有丝毫移动的余地。

“真是做工精巧的小玩意儿……相信我，以后它的作用，就不只是看时间了。”

“您可以放心，甚至您可以认为自己占了便宜。毕竟，相比“红月”，我至少，还抱有……我的物品也是……”

冥冥中的意志干扰了亚当的感知。让这个可怜虫暂时免于过于残酷的真相的困扰。

“对了，这叫‘诺亚之星’。不，不是‘诺亚之心’，是星星的星。您会体会到它的妙处的……我的心，可不在这里。”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感谢你们来见证这对我来说意义非凡的一刻。”诺亚似乎又变成了一个歌剧院演员，有模有样的向鞠躬。

忽然间手上的戒指忽然红光大盛，包裹住了他。红光透露着满满的诡异，妖冶，血肉最原始的本质……

“哼——”亚当闷哼一声，几近昏厥。他凭着最后一点意志，努力看下去……

红光包裹着诺亚越飞越高，“不详”与“无序”几乎已经浓郁到了实质。就在这时，曾扫描过戒指的蓝光再次出现，穿透了红光。红光一点点被蓝光吞噬，而光团达到最高点后一点点散去，当一切结束之后，原来的老机器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形相仿，黑发黑眼，长相儒雅的裸体男人！

亚当几近昏厥，可他拼命的睁大眼睛，他不敢相信他所看到一切……机械文明的最高智慧，诺亚，居然舍弃了钢铁之躯，利用红月的戒指，成了有血有肉的，人类？！

男人似乎还没有适应这句身体，他的动作僵硬。他古怪的活动关节，不断有清脆的“噼啪”声。

不一会儿，男人仿佛做好了准备。无论是肢体还是脸部，全然没有一丝不和谐。

男人取出怀表，轻轻一按，得体而优雅地西装一点点在他身上生成。甚至包括了眼镜和领带。

“血肉之躯，感觉还是那么好……”

亚当咬紧牙关，试图反抗脑海里滑走的理智，坚持看下去。

可诺亚此时再次打了一个响指，“抱歉，先生，您得睡一会了，这对你我都好……”

“奇迹……”这是亚当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亚当两眼一黑，他再也憋不住强压下去的大股淤血，一口吐出，而后一头倒了下去。

确保亚当晕了过去后，诺亚耸了耸肩，“当然，一切‘命运’的馈赠，早已标注好了价格……”

冥冥之中，仿佛命运被牵动。

诺亚忽而掩面，又哭又笑，形若疯魔。他仿佛在跳一种奇怪的舞蹈，嘴里清唱着，“我明白，我明白……”

“这么多年的谋划，这么多年的准备……我成功了！成功了！在这不起眼的一天，不平凡的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确保自己衣着得体后，他步行离开了。唯一透露出诡异的，是他的步伐酿酿跄跄，似乎还是因为激动而难以自持。

那是圆环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