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离间倭寇（1 / 2）

条件谈妥以后，罗龙文在童华的引荐之下，来到了徐海的驻地。罗龙文与徐海算是同乡，再加上罗龙文此人与生俱来的社交天赋，因此很快就与徐海混熟了。

从桐乡被围再到罗龙文见到徐海，大约过了四天时间。幸亏阮鹗做事比较谨慎，带了足够的亲卫保护，桐乡的民壮也知道县城被攻破自己的家人会是什么下场。因此大家齐心协力，扛住了倭寇的第一波攻势。第一波攻势结束以后徐海就意识到桐乡可能藏有大人物，因此降低了进攻力度，想要借此试探胡宗宪的反应。

果如徐海所料，胡宗宪派了使者过来。徐海确实也不想把事情搞大！他与胡宗宪、阮鹗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没必要让自己变成整个大明朝廷的死敌。但为了坐地起价，徐海强词夺理表示阮鹗也兼理福建事务，他叔叔就是死在了闽粤交界的南澳岛，因此他想要讨个说法。罗龙文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与徐海继续谈笑风生。在徐海营地待了几天，罗龙文细心的发现，徐海并不如很多人想象的那样志得意满。而且对于倭人的约束力，也确实非常堪忧。桐乡不是他自己想不想撤退，而是如果不喂饱这些倭寇海贼盟友，他的号令就没有那么管用。

因此也只能效仿白登故事，给徐海行贿了。不过罗龙文发现徐海颇为宠爱自己在崇德县掳来的名妓王翠翘，此女知书达理，甚至可以参与机要事务，这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等到搜集了不少关键情报之后，罗龙文就以向胡宗宪传话为由，暂别了徐海。徐文长听完了罗龙文的所见所闻，对徐海的处境做出了四个字的概括总结。

这四个字就是，飘萍，鱼鹰。

飘萍指的徐海这个人没有根基，在大明本土不可能给他割据一方的机会。在日本，汪直已经占尽先机，他徐海在九州也形不成一方势力。想做海商好的贸易渠道都被汪直垄断干净了，继续这么不上不下的混着最终只可能沦为弃子。

鱼鹰则是指徐海现在处于旋涡之中，好几方势力都在拿他当刀子，逼迫他利用他。九州豪强胁迫他带路打劫明国东南沿海，汪直则是想要借他威慑恐吓大明朝廷，想要以战乱逼迫朝廷妥协同意解除海禁。至于徐海自己，在如此纷乱危险的环境之下，收益与回报根本不成正比。正是由于他没有根基，所以好被拿捏，倭人们分给他的好处与他创造出的收益可谓是大相径庭。

这就如同鱼鹰一般，绝大多数自己捕获的鱼儿，都要被饲养自己的主子给拿走。徐海岂能甘心？安心做一个九州大名共用的笔头家臣。

说来也巧，被徐海困住的浙江巡抚阮鹗，这个鹗字也是鱼鹰之意。小鱼鹰围住了老鱼鹰，还真是冥冥之中令人哭笑不得的巧合。

因此徐文长知道徐海也是有顾虑的，有顾虑就有弱点。徐海这个人太想要自立为王割据一方了，而这点汪直给不了日本人也不想给。

但大明朝廷就给得了吗？徐文长认为事在人骗，只要诓的合情合理，不怕他徐海不咬钩。

但无论是离间还是招安徐海，都需要把眼前的大麻烦给解决了。于是罗龙文再度前往徐海驻地，与徐海商谈了撤兵的条件。

既然徐海是鱼鹰，那就要抓住这个痛点来突破。罗龙文依着徐文长的计策，向徐海表示赎城费可以给到二十万两银子，但是明面上只给十万，主要是不能让倭寇的胃口太过膨胀。

徐海听完以后心下了然，这剩下的一半就是给他个人的私下馈赠了。徐海一直以来给倭人当鱼鹰当的很是心不平气不顺，这次胡宗宪来这么一出可谓是挠到了徐海的痒处。从来都是倭寇吃肉徐海喝汤，这下终于算是拨乱反正了。

不仅如此，罗龙文还带来了不少珍宝文玩首饰，作为给徐海夫妇的礼物。徐海毕竟是野路子出身，不讲什么规矩。看到这个礼单以后，立马把王翠翘叫了过来。夫妇二人一同查收了礼物，更是看了胡宗宪的亲笔书信，不由大为感动。

一方封疆大吏如此折节下士，甚至还专门给徐海的家眷备了一份厚礼，让徐海夫妇深深感受到了胡宗宪的诚意。同时又给出了如此丰厚的贿赂，相比之下九州岛的那些老爷们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