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上花开2（2 / 2）

沉默，月茕轻咬着唇用沉默回应着一切。

“哼！你真以为为师不忍打你吗？”莫逴扬鞭挥下，月茕急忙闭上眼偏过头去。“啪”的一声紧随着玉盏落地的声音而出，只是，痛感并未应声而来。月茕带着几分害怕，带着几分疑惑，小心翼翼地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的景象，月茕的疑惑瞬间没了踪影，急促地吸了口气，而莫逴则紧紧皱起了眉。

“凌俊！”月茕一声疾呼，连忙爬向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原来，那一鞭是凌俊替她挡了去。莫逴本因要打的人是月茕而手下留情了，可是凌俊偏偏是在旧疾上又受了这一鞭，白衣早已被血色染了大半的凌俊只能勉强抵下这一鞭了。“丫头……你没事吧……”凌俊被月茕半搂着，强忍着痛笑了下便倒在了地上。

“凌俊！你醒醒！你醒醒啊！师傅，我错了，您快看看师兄的伤啊！我自己的错，我自己受罚就好了！”月茕紧紧抱着凌俊，向莫逴哭喊着，“是我太任性了，不怪师兄的。师傅！”

“总算愿意说话了？哼，来人！带凌俊去医室上药。还有，将月茕给我送到地牢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给她送饭！”

湿冷的空气令人窒息，似乎人在其中多停留一刻便会与这空气一起发霉、变质。月茕蜷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默默燃烧的烛火。“这是第几次被关在这里了呢？”月茕仔细回忆着，消磨着难以抵制的黑暗……

第一次进来，是五岁时。因为我偷偷用金蚕丝将师傅喂养了三年的白唇竹叶青截成了几段。之后，我又取了它的毒囊，混到猫食中，在师傅最宠爱的黑猫身上试了毒。那猫最后虽然无碍，但试毒一事毕竟让它冒了险，所以我毫无疑问地被师傅抓来惩戒。

第二次，是十岁时。我只因凌俊的一句戏言便一怒之下向他抛出银针。当然，银针上涂有自己从小师傅凤九那里刚学会配置的剧毒。虽然凌俊躲过了，可是他身后的桑树——师傅用来养金蚕的唯一一棵桑树——便未能逃过此劫。谁也不曾料到，这毒药竟然还伤得了草木。

第三次，是十三岁时。因为我入宫找师傅时带了一条小青蛇，而那蛇阴差阳错地咬了二皇子轩辕澈。那蛇虽是无毒，可因为终究伤了皇子，我便又受了罚。

所以，这是第四次了呢。

烛火微微晃动了一下，将月茕从回忆中带回阴冷的地牢。脚步声还未察觉到，便看见莫逴已站在了对面。莫逴嫌弃地瞥了眼蜷坐在角落的人，冷哼一声，坐到了月茕的对面。

“真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吗？”冷冷的声音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不该连累师兄，也不该擅作主张，草菅人命。纵使……纵使他们早晚都要死在我的手里。”

“夜月茕！你这丫头倒是记仇啊！嗯？可是你不该想想吗？你如此放纵，为报私仇而乱了大局，你该当何罪！”

“徒儿知错了，下次动手前定先通知师傅。”眼眸低垂，睫毛微颤，却是一副不屈不挠的态度。

“你！你是想气死为师吧！”莫逴愠怒起身，伸手欲挥掌而下，最终却仍是无奈叹气垂下衣袖，背身说道：“真不知当初解除你记忆的封印是对是错。虽然轩辕宇还不知道你便是他那被贼人窃走的女儿，可为师如此为你操心，而你也如此帮助轩辕氏，这怎会让那老狐狸不怀疑呢？他若知道你被我藏到暗花阁，定会降旨接你回宫。”

“可我不想进宫。”

“你的那点小心思，为师怎能不知？所以你就少给我添乱吧，”莫逴转过身，伸手扶起月茕，“如今被你一折腾，也不知道那黎玄瑀到底又会做出怎样的事呢。看来，只能见招拆招了。傻徒儿，去看看凌俊吧。知道你现在一心想知道他的伤势。”

“还不是你动的手。”月茕嘟着嘴低声说道。

“你这死丫头！为师只是按规矩处置罢了。你放心，为师有分寸，他死不了。去吧。”莫逴拍拍她的脑袋，极为无奈。月茕对着师傅做了个鬼脸便跑出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