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25(2 / 2)

 司南全凭幼时的记忆落笔,侧缝卧笔描绘兰草叶,中锋笔尖白描花瓣,轻点花蕊,墨点团簇点出两三只雏鸡……透过色彩和笔触,他仿佛看到了牙牙学语的自己在父母笑弯的眉眼里涂涂抹抹,大言不惭地说以后要成为举世无双的画家。

 世事难料。

 一气呵成完成作画和上色,司南长舒一口气,早已生疏的画技让他下笔有些发抖,但胜在气韵流畅。司南放下笔,长出了一口气。

 他画的是最简单的兰草与兰花,斜着两三簇从左下角往上生长出来,只是在上色的时候花了些心思,用笔尖与笔尾沾了不同颜色的墨,卧笔绘出线条的时候便会呈现出颜色的渐变。

 ——本是绿色的兰草从根部向上逐渐变成了如花般的嫣红,而本该鲜艳的花朵却被他画成了绿叶的颜色,所谓的非常之花,非常如此。

 “孩子,给我瞧瞧。”苍老却有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司南一愣,由着杨左从他手里拿走画。只见杨左凝神注视了一会儿,脸上渐渐露出了赞许之色。他也能看得出来作画之人的技艺生疏,但那股子贯通整幅画的气韵是不会随着技巧退步的,至少能说明此人曾经受过非同寻常的指导。

 “为何要在颜色上下功夫?”杨左将画交还给他,“若是笔法稍有停顿,一个把握不好,墨色会重叠晕染成一团,很难控制。”

 “就是因为难以控制,才配称作非常之花。”司南抿了抿唇,“从寻常到非常,改变总要付出代价的,也正是因为代价太大,才有不得不为之的理由。”

 杨左顿了顿,视线上下打量着他,“孩子,你叫什么?”

 “司南,”他答道,“现在供职于枢密院,官至校尉。”

 “为何弃笔从戎?”杨左敲了敲那朵兰花,蹙起了眉,“杨某断言,你在这方面是有天分的。”

 “我也曾梦想一朝成为大家,”司南笑了笑,眼里映着的阳光跟镜花水月般碎了,“但拿不动刀剑的话,不仅无法为被鞑|子杀死的爹娘报仇,甚至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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