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1(1 / 2)

 关庆三十五年的秋天,注定是一个多事之秋。

 今年正好是齐氏建天下的五十年,至今已经经历三任帝王,如今第三任帝王也年满五十。溜须拍马的祭师说这是与天地比寿,与日月齐光,圣上闻言很是高兴,恰逢生辰在秋,便决定趁此机会好好大办寿宴。

 可从去年开始,圣上的精力就大不如前,在朝堂上当众瞌睡早已屡见不鲜,若是几个老臣的长篇大论再无聊些,睡得打鼾也并不罕见。

 圣上身体抱恙,皇子们的心思便开始活络起来了。当今朝堂,除了被封为太子的嫡长子齐礼之下,能有实力与之一抗的只有四皇子齐景,余下的皇子公主中,出嫁的出嫁,早夭的早夭,年幼的连马背都上不去。

 关庆三十五年的夏天,圣上罕见地咳血发烧三天,原本暗戳戳的皇位之争便渐渐摆到了明面上,整个朝堂之上,太|子|党与四皇子党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看得圣上头疼万分,挥挥手让戍边大将军徐朗带着人马回京,接任枢密院统军一职。

 作为徐朗的亲信之一,司南就这么被徐朗带回了京城。他早年痛失双亲之后是被徐朗抚养长大的,徐朗待他恩重如山,是断断不能拂了他的意思,便只能按捺下胸中满腔的报国热血一同回城。

 徐朗知道他心中郁结,安排差事的时候特地将他编在了东宫卫中——这差事虽算不上什么肥差,但是升军衔最快的地方,做个两三年就能升到三四品的朗将。

 司南一脑袋的打仗,无心掺和储位之争,但守着东宫的偏门,免不得要听到些消息。就比如最近太子似乎尤其不顺,脾气不好的公子爷一着急上火就爱砸东西骂人,太监都被他骂哭了好几个,蹲在他脚边嚎得那叫一个恸哭六军俱缟素,未成曲调先有情。

 眼看这场面收不住了,有经验的老太监就会跑去请吏部尚书,尚书一来,太子立刻老实得就跟见了紧箍咒的孙悟空一样,陪着笑喊着“师父师父”求饶。

 “司南,吏部尚书能耐怎么这么大呢,连太子都制得住?”一起当值的尹正清悄悄捅了捅司南的胳膊肘,把他笔下的字撞歪了。

 那时候恰逢吏部尚书又被传唤到东宫,尚书府的护卫推着木质的轮椅慢慢地从一旁的正门前经过,留下一串嘎吱嘎吱的响声。

 司南将写坏了的字涂掉,抬眼又望了望远去的背影,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今日戴木簪”。

 ——他们守着的是宫中很小很小的偏门,平日里很少有人路过,所以管得也松散些。开开小差聊聊天,也没人责怪他们。

 “你总是在写些什么呢?”尹正清好奇地将脑袋凑了过来,司南却快速地折起了纸。

 “吏部尚书唐蒲离,前宰相之子,二十岁进宫做太子少傅,五年后接任吏部尚书,统领六部,是当今朝中陛下最有力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司南将笔墨都收好,恢复到站岗的端正姿势,嘴上轻轻道,“本该前途无量的,却在两年前叫人暗算瘸了腿,陛下为之惋惜了许久。”

 “唐尚书当太子少傅的五年期间,硬生生将散漫贪玩的太子教得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太子也很是敬重这位先生,所以才制得住——诶!你做什么!”司南说着话没注意,尹正清一招虚晃便偷了他刚刚藏好的纸。

 “嚯,我就说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尹正清瞪大了眼看着纸上的白纸黑字,“你怎么把唐大人的饮食起居、衣着打扮通通记下来了!”

 司南皱了皱眉要去拿回来,尹正清却伸高了胳膊,欺负他长得不高,把纸举到他拿不到的地方。

 “说,老实交代,”尹正清指着他的鼻尖,“如此事无巨细,你是不是对唐大人心生爱慕!”

 司南白他一眼,矮下身子,一个下盘横扫把他踢得抱着膝盖直翻白眼。

 “少看点话本子,”司南把纸放进怀里,“这都是家里那个小祖宗要的。”

 “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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