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兔，蛇与少年（2 / 2）

少年见此轻笑一声，足尖点地发力，身似鸿雁掠空，步伐轻捷迅猛，转眼间身影便笼罩了美人兔，一个压低身子，功运五爪，指掌间罡气涌动，如飞鹰扑食一般伸手锁住了猎物命运的后颈。这一式鹰爪功中的逐兔，用在此处，甚是应景，于安没有选择迸发劲气撕扯开猎物的皮肉，而是轻微一发力，嘎吱一声，美人兔便去追赶它的两位蓝颜了。

于安对刚刚这一招很是满意，从半年前他修习鹰爪功开始，就苦于爪力与罡气之间的配合，往往爪劲已打在桩上了罡气才发，或是还没命中罡气就已经爆发完了，不能把劲力与罡气结合最大化杀伤力。直到不久前他才领悟到气与力和的窍门，罡气含而不露，隐而不发，这样就能控制罡气在一招一式间爆发的时机，成功献祭了一根练功的木桩。

吐出一口浊气，于安先后收起三只猎物，掂了掂分量体格，对着单身兔道：“小老弟你输的不冤，美兔只配强者拥有，人家块头比你大了起码两圈！到下面了记得多吃多锻炼，说不定下辈子你还有一天能生发罡气成为妖兽，赢取兔富美，走上兔生巅峰！”说罢用随身的细麻绳把三只兔子绑起带走，向着来处返回。于安此次入林，本就不是冲着打猎而来，只是顺着标记行进途中偶然发现新鲜的足迹顺手为之罢了。

于安继续循着标记穿梭于林中，一刻后，一株格外萧瑟的大树映入眼帘，纵然十月已是入秋，但位于大正朝最南的云，滇，黔三州并称天南三州，以气候湿热，生机勃勃，万物竟发著称，这颗老树却枯朽如在三九寒冬中被风吹霜打过，地上铺了薄薄一层枯叶，树枝如一群饿鬼伸出它们皮包骨头，暗淡枯瘦的双手向四方乞食。这些枝干密布墨绿色的树藤，藤身纹路宛若蛇躯，仿佛饿鬼被绳鞭束缚，又似群蛇缠身，不得解脱。

此处便是于安的目的地，他抽出腰后的直刀与刀鞘，把刀柄插入鞘口，扣下刀颚的机括锁死固定，似刀又似短枪。于安手持刀鞘，开始在藤蔓间一处接着一处以刀尖反复细致地敲打拨弄。随着动静持续不断，某些“藤蔓”不安地扭动起来，见到它们按捺不住的身影，于安运刀如枪，左手托住，右手把满枪身，以腰推手，连扎三下，每一扎都在藤蔓间绽放出细微的血花。

刀已见血，藏身于藤蔓间的青藤蛇不再掩饰，有的盘身嘶鸣欲喝退敌人，有的从枝丫间向着于安爬行。见此，于安反而撤身后退，右手持刀护身，左手取出飞蝗石，罡气运指连发，不紧不慢地由近及远一只只清理着青藤蛇。

同类的哀鸣激怒了蛇群，嘶鸣声停歇，诸蛇盘身蓄力，从枝蔓间群起飞扑，如一阵怪异的箭雨向着于安袭来。

于安在蛇群停止嘶鸣时就知道会有此状，如何应对也早有预案，左手放下暗器握住刀“柄”，呼吸间调整气息，心神冷静专注，冥冥之间，意识中仿佛有某种开关浮现，于安轻轻地按下开关。

瞬息之间，某种冷冽间透着炙热的矛盾气息，宛如一口冰镇酱香茅台从于安头顶灌满全身。秋风从林间缓缓吹起悠扬的曲子，被飞扑而下的蛇群一点点撕碎，于安看着破碎凌乱的旋律，伴随着心跳漫长有力的鼓声，仿佛真的置身战场。

面对迎面而来的二十余支“飞箭”，于安不退反进，一个进步刀随人走，斜向上一撩，准确斩落打先锋的几只蛇，双手借势高举过头，接一手“秋风扫落叶”，刀刃微妙地反复旋转之间就“分解”了袭来的箭雨。好似士兵面临敌方袭来的箭雨，高举盾牌，不但挡下还折断了所有飞箭。

于安收势后，吐出一口浊气，额头汗水淋漓，在这一地的青藤蛇眼中，对面的少年只是一个进步，挥刀不过两秒，己方就莫名其妙的全员阵亡了。但对于于安，他在减速的世界中，感觉用了五六秒，慢慢地挥刀斩破了半空的箭雨！

或者说，世界没有变慢，是于安的意识与感官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