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踪现(1 / 2)

阿郎回到自己的下处,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到未时末才醒过来。

今天听月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

十六岁少年郎的感情就像火山一般,平时看似沉静,一旦爆发出来便难以收拾。

他其实一直没能真正入梦,脑海中乱七八糟的各种影像不断闪回,初遇听月时那个惊慌失措的清秀丫头,她如葱玉般白皙的手指在发际轻轻扫过的妖娆,她低声诉说自己不得自由的幽怨。

以及那个一丝不挂在男人身下承欢的放荡女子……

军户们的下处是当年分给各家人无偿居住,若干代下来,与自家的产业也无甚区别,只是若某个军户绝了代,房子便会由县尉令人收回,直至有新的军户入住。

不过军户绝户的情况很是罕见,一般军户人家即使没有儿子,也会通过给女儿招婿或者收养的方式延续香火,至少这免费的房子可供全家遮风避雨,贫苦人家就没有舍得放弃的。

除非像阿郎这种年龄尚幼,却在某次突发事件中死去的,才会绝户。

阿郎每月两钱的月俸,有一小半是用于吃食和其他生活花销,另一半本应存起,加上偶尔可以得到的一些油水,攒下来将来用以娶妻。

军户人家的妻子,要么是逃荒的难民女子,要么是大户人家年龄到了的丫鬟,最差的一等便是在月雪街营业的半掩门。

许多年来都是这样,倒没有谁家瞧不起谁家娶了从良妓女的情况。

须知大户人家的丫鬟看似身家清白,但自赎离家之前罕有未曾被家中男主子开苞的情况,白日做的是丫鬟仆妇的活,晚上却也不得不在床上服侍老爷少爷,甚或是家中得宠的家仆。

逃荒妇人就更不用说,为了一口吃食,任何男人都能与之媾合。

听月年岁不过十五,与阿郎认识也有年余,阿郎实在难以想象她竟然与外男已经有了首尾,听情形他们甚至在更早的时候便已苟合,偏巧遇上了自己这个冤大头,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银钱源源不断地送与他们花销。

甚至连听月赎身的银两都要从自己这里讹了出来。

还在木板床上躺着,晕晕沉沉的阿郎听见外面有人大声呼喊自己名字。

“阿郎——”

阿郎爬起身来,高声应了一声。

这是张胡子在唤阿郎过去用午饭。

在没有上值的日子里,这些军户每日都用两餐,午餐大约就是未时至申时,而晚饭则要到戌时到亥时,这样晚上的时候不至于太饿——在值夜时,次日早上还会加几个馒头饱腹。

阿郎独居在家,也不会庖厨之事,因此张胡子就令他每日到自己家来搭伙。

他每月花在吃食上的五分银子便是交给了张胡子的娘子。

虽谈不上大鱼大肉,但每月总有一两餐肉食,偶尔还有有助于男子气血增长的炖汤,这五分银可谓是物超所值。

阿郎打开破旧的院门,张胡子正站在院外。

他正要上前招呼,却见张胡子并未面朝他,而是侧头看着另一个方向。

从侧脸上看,张胡子的神色非常紧张和严肃。

阿郎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正有一道黑色的光柱,从地面直冲天际。

光柱的位置应也在城内,距离他们所住的地方看上去不过两三里,而光柱的直径甚广,似乎已经有一座屋子的宽窄。

阿郎从未曾见过这种景象,也不知道那道光柱意味着什么,张大了嘴,正要出声询问,张胡子已经大喊道:“回去拿上腰刀随我来!”

话音未落,张胡子也转身回了自家的院子,片刻后便已提着腰刀奔出,朝刚刚奔出院门的阿郎招呼了一声,沿着脏污的小街朝光柱的方向急奔,边跑还一边大声招呼,呼唤此刻正在家中的士兵。

各家的人听到张胡子的声音,除了士兵们匆匆提上腰刀出门,家眷们也纷纷赶到院外,察看发生了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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