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腐烂（2 / 2）

独孤月正端坐大堂之上，场中世家子，歌舞伎，正好不快活，为独孤月祝寿。

那独孤月蓄着长须，面色发青，一头黑发披散，状若野人。

一名黑甲卫士，快步上前，对着似乎在发呆的独孤月，低声附耳说道：“大人，城门告破，白莲教逆贼已入城中，正往内城而来。”

那独孤月眯起了双眼，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好！好！好！”

“老夫等了十数日，还以为这些反贼不来了。”

独孤月张狂大笑，一头黑发竟在空中肆意狂舞，宛如妖魔。

“退去！退去！”独孤月大声喝道。

场中的世家子，与一众仆人，纷纷告退，其撤离的速度之快，恨不得自己少长了两条腿。

此刻再看场下众人的神色，竟隐藏着深深的恐惧。

城主府中，富丽堂皇，威严大气，锦绸美玉充斥其间，假石画梁龙踞蛇形。

四处是美食佳宴，烈酒蜜水。

只是那些仓皇逃离的堂下众人，使得这场景有了一丝违和感。

独孤月立起身来，其竟然赤裸着身体，无数疤痕，肌肉来往复杂，形成了诡异且难言的纹路。

等到独孤月起身，那黑甲卫士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只因为独孤月的座椅之上，竟还有着数具溃烂成泥，隐约有些腐臭的尸体。

腐臭？那黑甲卫士突兀间，嗅到了一股强烈的恶臭气味，那是尸体在盛夏的水塘中，发酵发臭数月之久后，才有的味道。

黑甲卫士退后了一步，他那修持四大练多年的强壮身体却感到一阵难言的痉挛和恶心。

呕吐的欲望在吞噬黑甲卫士的意识。

他抬头看去，独孤月的身躯之上，满是尸体的残余与脓肿，而堂下的那些美食，美酒，竟也都变成了腐烂发臭的堆积物。

宴席间，不少腐臭的无头尸体正散发着溃烂的脓液，地面已积满了一层浓稠发绿的恶心液体。

黑甲卫士再也忍受不住，强烈的既视感让其后退数步，捂住胸口。

“哦？你见到了？”独孤月此刻却饶有兴致的盯着黑甲卫士，后者正从胃中喷吐出大量的食物残渣。

“嘻，你得见真实，应当欢喜才是。”独孤月化身仁慈长辈，走上前去，轻轻拍打着黑甲卫士的背部。

“老夫等了十余天，终究是等到了这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

“儿郎们也当奋勇杀敌才是。”

“且告诉我，那白莲教反贼打的是哪一个的旗号？”

黑甲卫士只觉得那轻抚在他背后的双手有着一股奇异的魔力，那些腐烂的恶臭，此刻却让他有了一丝亲切感，就连连续的呕吐都已停下。

“大人，白莲教逆贼打着杨奇杨法王的名号。”黑甲卫士渐渐站直了身体，他的眼珠出现了令人心悸的绿色，那铁铸的黑甲竟渐渐与他的皮肤开始贴合，肉中有铁，铁与肉合。

”杨奇？没听说过。”独孤月收回手掌，双手轻轻揉搓，让手上沾染的尸骸，均匀涂抹。

“白莲教的后手？无所谓了，那地煞榜第九的血手人屠徐客行，地煞榜第三十四的怒目金刚庞泽，一定就在城中。”

“冢中犹坐五十年，今日方知我是我。”

“这天下霸业！我独孤月如何取不得？！”独孤月仰天长啸，堂下的无头尸体被声浪震落在地，化作腐臭的零碎，犹如画作。

隐秘黑暗的角落中，传出了切切的低语。

独孤月停下长啸，凝神细听，而后说道：“白莲教老教主并无反意，唯有教中的两位法王-血手人屠徐客行，怒目金刚庞泽两人认定大汉腐朽，唯有自救。两人奔行在大汉境内数年，终于让其遇见了南郡百年不得一见的天灾。”

“其倾覆大汉之心，路人皆知。我身为大汉老臣，恨不得生食其肉，痛饮其血！”独孤月磨牙说道，其齿缝间，有发丝残留。

“算上那杨奇法王，不过三尊周天一气境。以我作饵，引那三人入瓮，其余逆贼，皆翻手可去。”

“到时再以那数万南郡流民，半城生人为祭，我定可入得纯罡至真！”

“白莲教谋反，屠了陈风府城，城主独孤月率军奋战月余，平定叛乱。”

“多么顺耳，多么动听！”

独孤月低声笑着，隐秘黑暗中却没了回响。

放眼望去，堂下尸骸众多，脓液满地，腐臭，发烂的堆积物让独孤月感到一阵的舒心。

他身旁的那位黑甲卫士，已与黑甲融为了一体，其身躯赫然高大了足足一尺。

那黑甲卫士已变得皮肉枯败，黑甲之下，隐隐有脓液流淌，胸腹间竟长出了数张犬齿交错的大嘴。

滑腻，绵长的肉舌从那胸腹间的大嘴伸出，时不时舔舔牙齿与黑甲，那肉舌上满是脓包与疙瘩。

“甚好，甚好，这才是吾的好儿郎。”

独孤月盈盈笑道，面露和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