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雪夜野庙（1 / 2）

汉王朝，南郡，北泽县，天刀峰上。

一书生，一和尚在天刀峰上疾驰而行。

书生秀气，却是身着粗布短衣。

和尚粗狂，身上围了一圈圈的白衫。

书生起落之间，荒野间的草木，荆棘皆成粉碎，就连数人合抱的大树，都被他撞出一个人形的窟窿来。

和尚却是踏空而行，其体格壮硕，却犹如水中的游鱼，灵活多变。

鹅毛大雪从天而落，在这南郡之地，罕见得紧。

疾行中的两人没有言语，那碰上两人的鹅毛大雪，顷刻间便融化成了雪水。

而两人的衣衫，却未湿掉半点。

不多时，书生与和尚，来到了一个将塌未塌的庙里。

那庙极小，堆积的积雪使得其摇摇欲坠。

“休整一二吧，这等大雪之下，不知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书生停步在那庙边，叹了一口气说道。

和尚闻言，停了下来，而后衣袖一甩，竟腾出一阵烈风来，将小庙堆积的积雪全都吹去。

“哥哥不说，我也是知晓的，南郡本是富足丰腴之地，如今出了这一场诡异的大雪，不知要生出多少流民来。”

和尚双手合十，对着小庙内的残破神像鞠了一躬。

“我等平常精耕细作，囤积粮食，却也无法救得下多少饥民。”和尚说道，他的脸上闪过不忍之色，“就算小僧将这南郡的野物杀个干净，也填不满这黎民之口。”

“大雪若再不停，陈风府再不救援，这南郡流民怕是要在这几天内死绝。”

书生听着和尚的话，走进庙中，也拜了拜那残破神像。

“不仅如此，我已得到消息，陈风府还要征。”书生接着说道。

“征？！那些狗官怎敢！？”和尚眼中闪过怒火来，溜光的脑袋上青筋暴起。

“怎敢！怎敢！怎......”

“那有这么多这不敢，那不敢的？！”书生眼中闪过一丝暴虐，“我等此行！不就是去杀光那群混账东西的？！”

和尚被书生一吼，整个人都老实了起来，连光头上暴起的青筋都消退了下去。

“哥哥说得是，”和尚陪笑着说道，“这次去往陈风府，不将那群官儿的皮拔了做鼓，骨拆了做椅，洒家便不叫这怒目金刚的诨号了。”

书生斜了和尚一眼，走到破败神像跟前说道：“你我兄弟二人，这次要做的，便是那舍身取义，敢为天下先的壮举。”

“大汉立国千载，如今已到了万民疲敝，世家乱战，人命不如草芥的生死之际。”

书生幽幽一叹，说道：“贪官污吏，漠北异族，妖魔邪神，将好好一个大汉，搅得那叫一个不得安宁！”

“我还听说，西北有老鼠成了精，学起了人的模样与刀兵。”

“东南沿海，有着鳍与凸眼的异族，宣称深海中存在永恒的帝国。”

“就连神京城中，也冒出了个什么极欲天女，万年太岁来。”

“天灾频发，西南太平道教主以黄巾为旗，救病治瘟，活命无数，恐怕，其早已有了反意。”

“我白莲教中兄弟，至今还未认清大势，不少老人只顾玩乐，安享豪奢。”

“这样下去！怎么可能让白莲盛世降临！？”

书生还是一叹，眉宇间的忧愁，浓得已化不开了。

见到书生的模样，和尚虽然也觉得白莲盛世降临的希望渺茫，却也安慰起了书生：“哥哥莫慌，如今天下即将大乱，定有圣子，圣女诞生，到时圣教一统，我等定会见证白莲盛世。”

书生无言，却是一把将那数百斤重的残破神像拿下，放平在地面。

“等你我兄弟二人杀光那群陈风府的蠢贼，打出均田地，等贵贱，白莲救世，天下太平的旗号来。自然能够点燃这大汉的星星之火。”

“大汉已经腐朽，我等唯有自救！”

“到那时，教中的众多兄弟，就是再不愿，也不得不反！”书生说道，他却从神像的背面提出了一个被寒夜冻得僵硬无比，浑身破破烂烂，没一块好布的半大少年出来。

书生将手掌放在半大少年的胸口，一股热流将半大少年躯体上的寒意化去。

书生再三确认，这才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本以为这少年懂得些什么收拢气机的法门，却没想到是一个已经冻死数个时辰的山中野人。”

“这等大雪之下，陈风府的野人们恐怕已是死绝了。”书生再次叹了一口气。

和尚默然，他壮硕的躯体盘膝坐下，为那冻死的野人少年默念起了往生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