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落凤龙影初相遇，虚浮假寐刀剑合（2 / 2）

此刻李胜确信，这个少年一定就是传说中的天师。

“天师，活的天师。”李胜神情木然的碎碎念。

被李胜一拍的牛大壮已经从先前的呆滞状态中脱离出来，此时他再看见林中化作一条黑色长影冲向狼群的全通，心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很想上去与全通一起对付那狼，可他一看到前方狼群那一只只绿油油如同明珠一般的大眼睛，身体便会升起阵阵寒意，让他不由自主的定身原处，不敢上前。

牛大壮因恐惧不敢上前，可是有人却并不会因为恐惧而退缩。

齐埕作为采购队的负责人，责任二字是他一直都非常重视的东西，出发前贺铭华曾拜托他，让他照顾一下全通二人，他答应了，那么他就有责任保护他二人能安全到达目的地。

此刻全通深陷狼群，面对那一个个饿狼，齐埕不觉得以少年这弱不禁风的身体可以安全从狼群中出来。

齐埕没看到全通是怎么进入狼群的，因为当他来前方查看时，全通早就以一式“鬼龙天风”扎入了狼群之中。

全通此时并没有气力，连这一式“鬼龙天风”也都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使出。

“鬼龙天风”是鬼龙刀法的第一式，只要持刀者掌握了气势之道，再将己身气势添入“鬼龙天风”的特殊技巧之中，此招便可成功被使出。

“鬼龙天风”的特殊技巧是让持刀者在空中冲刺的同时极速旋转，且不说在半空远转要消耗全通多大的体力，就是精细的控制身体在半空旋转都要花费全通全部的精力。

就在“鬼龙天风”使出的那短短一分钟里，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神经在极度的紧绷之下，他也越发疲劳。

一分钟时间，全通是掀飞了不少小狼，也冲得狼群四分五裂，可这同时也让他身陷狼窝当中。

曲无往的琵琶在他准备前来一战时就已经被他用布条绑在了背后，此刻全通脸上略显疲态，左手握着大刀，缓缓的从半跪的姿势中站了起来。

之前被全通一招击散的狼群又开始包围过来，而此刻他的眼角余光却瞟向不远处的乔翠清。

这时的乔翠清正提着他那柄名为“望影”的六尺长剑在另一个呈包围趋势的狼群中杀得火热，他那令敌人捉摸不透的诡异剑招，加上那一身如同风中丝带般的飘逸身法，让他如入无人之境。

“好快的剑，好俊的身法。”看到乔翠清在那狼群中如无人之境的杀戮，全通心中也响起一个年轻的声音，“这种点刺有道的剑法，似乎是«龙青凤羽»中的落凤式。”

全通脑中闪过一个记忆片段，那里面也有一个人如此时的乔翠清一般提着剑在空中轻踩着步伐，一点一刺都恰到好处，丝毫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可是，他的落凤式似乎少了些什么。”记忆片段跳过，越来越多的细节被全通捕捉到，在他的眼里，那乔翠清的落凤式也越来越显得拙劣与残缺。

“到底是什么呢。”全通越看乔翠清此时的剑法越觉得别扭，仿佛后者的剑法中此刻全是刻意的突兀。

全通奋力在那段记忆碎片中寻找着，同时分出部分注意力去对比乔翠清的剑法。

看着全通拿着大刀笔直的站在原地，包围而来的狼群步子又大胆了几分，很快的，最接近全通的一头狼来到全通身前五步的距离处。

这头狼在距离全通五步之外顿足着，明显是因为全通之前的那式“鬼龙天风”的余威还在，才让它迟迟不敢上前。

全通还在琢磨着脑海中闪过的记忆片段，自从那一年跟随着曲无往一同浪迹天涯后，他的脑中便总会跳过一些模糊且真实的记忆。

这些记忆的出现非常奇怪，似乎只要他开始一段旅程，这种零碎的记忆便会如戏曲一般被单个的提出来逐个上演着，而后过段时间又会不见，只留下一个大概的印象，让他知晓曾经有过这么一场戏。

而如此前他一家五口居住在那座名为六合的小镇时，以及这三年住在鄄菏村时，这些片段却极为安静，似乎是因为安宁的环境而沉睡。

一开始全通还不习惯，可多年随曲无往浪迹下来，他逐渐也将此当做一种乐趣了。

尤其是在这些片段中，他了解到了行者的存在，了解到了一些有趣的江湖秘史，还有一些他认为不曾出现，可是又发生在他身上的诡异变化。

若是一个普通的行者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些记忆，一定兴奋好长时间，可即便全通了解到行者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了解到他脑中那些记忆对行者非常重要，他也一如既往地平静。

就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如同那记忆中的东西本身就属于他。

事实也就是如此，若这些记忆不属于他，那又会属于谁？

这一点从他使用出“鬼龙天风”就能够看出，他的记忆可以与他的身体本能高度配合，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

记忆或许会骗人，可身体的本能却不会。

“啊，对了，这落凤式得与驱龙式配合才能完美。”终于，就在那头狼忍不住要上前的时候，全通想到了此刻乔翠清的落凤式究竟是哪里让他别扭了。

落凤式是剑法，驱龙式是刀法，这是全通记忆中清楚说明的东西。

而这一刀一剑，看似互不相干，却是颇有渊源。

驱龙式是鬼龙刀法中的一式招数，得用气力才可使出。

驱龙顾名思义就是要将龙给驱赶开，此招没有特别华丽的技巧，奥秘就两个字：霸道。

龙这种生物，脾气是极为霸道的，它睥睨天地，从不会向任何人任何事低下那骄傲的头。

它的霸道，有着想要将天地都当做它手中玩物的气势，想要驱赶它，除非你得拥有比它还霸道的气势。

虽然全通没有在记忆中搜索到这鬼龙刀法究竟是谁创造的，但有一件事他却知道，当年创造这刀法的人，曾在那鬼门前与那条龙的龙魂有过一战。

也是因为这一战，那人领悟了鬼龙刀法，更找到了比龙更加强悍的霸气之力。

“那落凤式是因为那只凤的骄傲所创，尽管最后它落得成为盘中餐的下场，却不能代表它的骄傲也一同湮灭。”

全通明了，眼神中逐渐有了光彩。

“凤虽成鸡傲骨仍留，龙即化鬼霸气依存，可是，凤虽有傲骨却不懂人有霸气，龙虽霸道却不知人不服输，于是一个成了盘中餐，一个成了膝下虫。”

落凤驱龙，这些都是以人所见，因人所成。

落凤的短处，驱龙可补，驱龙的长处，却又只有落凤能够放大。

“落凤驱龙，驱龙落凤，以彼之短，突其所长，刀剑之合，天工之美。”

全通动了。

他此刻确实没有修炼正统的气力，但他却有另一种力量可以替代这正统气力。

这个力量就叫，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