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恨愿化兽，踏地破苍天（2 / 2）

也许行者都知道天师的存在，也都知道辨别天师的方法，可那不过是江湖传闻，又会有几人真的能够亲眼见到。

“这小子若是能够好好教导一番，说不定之后也会是咱们伏天的一大战力。”

作为一名边防士兵，胡不锺第一时间所想自然还是国家。

其实他本不该理会此事，但如全通一般拥有天师运道的行者着实难遇，胡不锺可不想失去这次机会。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正处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若是贸然的过去让他拜师，却不知他到底会同意否。”

胡不锺犹豫着，他虽然与全通才见两面，但此人给他的第一印象非常深刻，他甚至能够感受得到后者身上那股浓浓的冷漠，一种对外人的冷漠。

“也不知道他究竟经历过什么，按理说他这个年纪的小子应该多是对新鲜事物的新奇感，哪怕不熟悉，也不会如此敌视一个陌生人。”

胡不锺一手摩挲着下巴，一手抱在胸前，目光注视全通间频繁闪过疑惑的光芒。

“先看看吧，这大火将整个村子都给烧没了，他多半得离开此地。”

胡不锺思绪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先观察一阵再做打算。

曲无往是已经化作白骨，这是全通再怎么伤心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牛大壮虽然也失去了双亲，但此刻他已经缓过劲来，还是觉得要去安慰一下全通。

“兄弟。”

牛大壮是这么称呼全通的，此时此刻此种境遇，他总觉得用阿通这个称呼有些不妥。

“节哀。”

拍了拍全通的肩膀，牛大壮有些不忍心再去看他，这时他又想起方才全通劝他的模样，心中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切。

说起来他们还真是配得上兄弟二字，竟是双双落得孤家寡人的下场。

牛大壮家就他这么一个子女，他也没个弟弟妹妹什么的，从前他总抱怨自己没有玩伴，后来全通就来到了村里，从此他们就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兄弟。

全通是哑巴的事几乎全村人都知道，而正是有了牛二哥这个瘸子在前，所以大伙都没有用异样的眼光看他，牛大壮更是因此对全通拥有加倍的亲切感。

三年，牛大壮不仅没了曾经的抱怨，甚至越来越开朗，也更加能和聊得开了，而这一切都属全通的功劳。

全通是个好听众，他能默默地接受牛大壮所有对生活的倾述，不管是感情还是工作。

他更是个好弟弟，至少对牛大壮而言是如此，沉默的性格，让他养成了只做不说的习惯，尤其在牛大壮喊他帮忙时，他也毫不推脱，第一时间就上来帮手了。

不是兄弟，胜似兄弟，这就是村里人用来形容他们俩的，而因为全通这层联系，所以曲无往与牛家的关系也更加亲密。

牛大壮作为独子，早早便懂事，在他看来，曲无往的确是一个值得信赖，值得交心的姐姐，对全通而言她甚至是个好长辈。

牛大壮看在眼里，曲无往与全通的点点滴滴，他也多少有关注。

所以此时曲无往因毒而死，他的心里也非常的难受。

全通默不作声，在听到牛大壮的安慰后只是点了点头，目光始终停留在曲无往的白骨之上。

“没了，都没了。”

这是全通在心底的声音。

是的，在这一刻，全通心里所剩无几的对美好的憧憬已经全然消失。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这场大火所引起的，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或许他此时依旧如往常一样与曲无往开开心心的干活去了。

都是这场大火，都是因为它。

大火？！……嗯？大火！

全通眼中不断浮现这两个字，脸色突的大变，刹那间他仿佛想起来什么，于是再将目光投向了山下那还未燃尽的余火。

究竟是什么引起了这场大火？而就在此时这种节气，又是什么让火势可以蔓延得如此迅速？

全通虽是断了舌头，却并非傻子，反而多年的沉默寡言，令他的思维更加具有发散的空间。

当一个人足够冷静时，他的思绪便会无比敏捷，在看待事物时往往也更加容易抓住真相。

不用说胡不锺便是这样一种冷静到令人发颤的人，可因为他是个武人，多年的修行令他心中的浮躁被消磨了些许，而后他参与边境之争，在战场与人搏斗厮杀，也让他养成了无比坚韧的性格。

就像人们常说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胡不锺常年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他不得已需要冷静，否则很容易便会丧命。

而全通竟也能拥有这般的冷静，在十五岁的年龄，这无疑是可怕的。

一个十五岁少年，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尤其又遇到这样的巨变，心中怎么能够保持冷静。

而若是他心中不冷静，又怎么能够清晰的思考问题。

或许全通此刻也毫不自知，倘若让胡不锺了解到这一幕，他恐怕要惊得跳起，然后指着全通的鼻子大喊他一声“妖孽纳命来”。

可胡不锺终归了解不到，而全通在略一思索后也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与胡不锺的判断一样，他也开始怀疑是有人故意在山林中放了这把火。

这也的亏胡不锺性子冷静，打算暗中偷偷观察全通，否则这时候突然出现，会让全通心中的答案更加肯定。

没错，在全通眼中，他这个半夜来到村中的不速之客，是引起这场大火的主要嫌疑，也是全通怀恨的主要对象。

尤其是全通本来就对他怀有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