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朝满目疮痍色，红海可尽人难还（1 / 2）

牛二哥因为早年的意外，今夕终究还是没能逃过一劫，看着撕心裂肺的羊玲玲，众人心中唏嘘的同时也略微有点恐惧。

人都是怕死的，即便保守边疆的将军士兵，他们也难免不会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产生一丝怯意，只是责任在身，所以他们才没有办法临阵脱逃。

天灾与人祸，总有躲不过的时候，曲无往知晓，并且她也无数次经历这样的无奈。

她很庆幸，她非常珍惜这难得的平安，这也正是她方才为何犹豫许久最后却依然选择抛下回忆带着全通逃命的原因。

那只琵琶对她而言的确重要，因为那上面有留下她曾经的痕迹，同时包括了她对于一些人、一些事的缅怀与纪念。

可是现在对她来说更加重要的还是全通，这么些年的生活，她已经在无声无息中将寄托完全从琵琶转移到全通身上。

就像当年跟随在卞桥身边时一样，此刻她跟随在全通身边，心中总会生出一种无比强烈的安全感。

她无法离开全通，就像全通无法离开她。

然而有时愿与人违，越是担心什么，那么它就一定会发生，就好似当下，曲无往在见到牛家人有人葬入火海想要拉着全通赶紧离开时，全通却突然松开了她的手，一个箭步就向下方冲了去。

曲无往对全通非常重要不假，但牛大壮此刻却更加需要他这个推心置腹的好友解救。

看着自己的老爹葬身火海，牛大壮也和他娘羊玲玲一样，整个人愣在原地，仿佛丢了魂一般。

牛大壮今年才十六，正是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好年纪，此前从未想过至亲会就这般在他眼前离世，甚至是尸骨无存，而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的性格已经算是好了，然而受到这般打击，依然还是无法接受这可怕的现实。

爹……死了？被火烧死了？连骨灰都不可能再找到了？

牛大壮不能相信，他不敢相信，可脸庞传来的炙热却让他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竟都是真的。

如此恐怖的高温，如此汹涌的火焰，哪怕是武人，也恐怕极难在此脱身。

牛大壮双目无神的看着下方的火场，嘴里笑着，很纯粹，很憨厚，却又透露着一股子悲凉。

“爹死了，爹死了。”

牛大壮嘴里不停念叨着，他的步伐也在此刻开始前进，目标正是那熊熊燃烧的火海。

牛大壮的母亲在他失神时便已经疯狂，人们听到她大叫回头望时，她已经冲向了火海，就连距离她最近的其他村民都没能及时拉住她。

在见到大壮他娘疯了般冲向火海后，人们忽然又想起了牛大壮，转头正要去拉，一只手却先他们一步拍上了牛大壮的脸颊。

这一记耳光清脆，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就在大伙吃惊之时，这边的全通已经带着回过神的牛大壮朝着山上跑去了。

“快跑啊，还愣着干嘛？”

全通带着牛大壮来到曲无往身边，一旁的人见罢，便高声对那些吃惊的人喊了句，接着一众人便再次朝着山上跑去。

人们跑得急，后面的大火也跟得紧，途中又有两次停下喘息，虽没有之前牛二哥夫妇所经历的事情发生，可依旧还是有不少人被高涨的火焰给烧伤。

也不知过去多久，天空出现鱼肚白，而清晨的山涧也湿润了不少，真等到人们到达山顶处的时候，下方紧追的大火却早已稀薄。

大伙跑得浑身是汗，此刻满脸灰黑的站在山头，口中不断喘息，目光却再次投向山坡下。

大火烧过的地方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黑烟，伴着还未完全熄灭的火苗，真是一副人间惨景。

半山处的房屋八成已经成了废墟，也只有那么一两间还保持着可见的构架。

这里面的东西必然随着大火一起葬送火海，之所以外面还保持着构架，是因为这些都是沙石材质。

除住所之外，村里人养的那些个牲畜都基本熟透，当晨风吹起浓烟时，大伙甚至能够嗅到这其中掺杂的烤肉味。

“哎～”

人群中不知是谁叹了口气，众人闻声望去，却听这人又道：“这下完了，地也没了，屋也没了，今后我们要怎么办哦。”

何去何从，这个问题非常严肃，不仅这人想问，其他的人也都很想问。

他们从出生便一直生活在这偏远的小山村，一辈子没有与外界打过交道，唯一与外界有过来往的，也就是牛二哥、全通与曲无往三人。

牛二哥是因为早年成了瘸子，无法干重活，所以主动请缨充当了村里的采购大使，如此才会对山外的市井有一定的了解。

而此时牛二哥已经坠身火海成了灰烬，能够带着他们认识山外世界的，也就只有全通曲无往这二位本就是山外而来的家伙了。

说到今后，大伙齐刷刷将目光都投向了全通等人这边。

“你放开我吧，我没事了。”此刻的牛大壮已经恢复了神智，不过心情依旧低落，看样子一时半会是无法从悲伤中缓解过来了。

想来也是，有谁在遇到这样的打击后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除非那人是个冷血动物，否则不可能那么快便能从这悲痛中脱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