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道天考核（2 / 2）

他眯眼：何况再不化鬼，就要消散了。

而所谓道天考核，他不清楚为何会降临在他头上，但只要能助他，无歹意，他乐于接受，即使需要一些东西交换。

“希望道天是公正的，不然莫怪哥……掀桌。”

有得有失，殷九不相信圣人，不相信天下会有白给的东西！

“对待不公，已经烦了。”

怒罢，他望向所谓奖励。

“人心？”

他一个鬼，要人心何用？

他也是第一次当鬼，无法对比，拥有人心的鬼，与没有人心的鬼有何不同。

鬼躯不断冒出的恶念，还在让他不适，潜移默化地扭曲他的性情。

不过他能清晰地判断，克制那些杂乱的念头。

这或许就是有人心的好处。

可惜，有人心，也无法触碰现世的一切，没有五感，只能以鬼气影响现世。

看着虚幻的躯体，手掌如飘洒的烟雾聚拢而成。

“不重要了。”他沙哑低声：“鬼，不可思议……”

他目光微闪，如流光划过夜空，在眼底坠落，带着前世过往，消散云烟。

一梦入此界，在前身死亡后，前世的意识破开胎中之谜，大梦方醒，即使为鬼，但能存于世，他就有无穷机会。

可他心中，一股欲念正在颤动：

复活，为人，留在人间！

他要夺人的生命来弥补自己，对生死不公的情绪！

这是来自鬼邪本身的欲念。

“我舍不得鬼带来的力量。”

“应该感谢死亡化鬼，让我再喘一口气。”

殷九起身，直立在枯井，阴暗的井底，是他的轻呐：

穿墙之术——鬼魂之体，不触现世，寻常阻隔不可挡之。

附身之术——可附身于死物，或虚弱之人，若是精通，万物皆可附身、夺舍。

鬼打墙之术——可以鬼气迷生灵的五感，画地为牢，困死原地。

哼哼一笑，这是他从未接触的力量，可惜他困于枯井，无处施展。

他只是一只刚刚诞生的地缚鬼罢了！

“甲上的评分，却只是一枚人心，这考核也过于廉价。”

拥有人心的鬼，真的廉价吗？

蹙眉下，他瞥见枯井中有一洼不知是天上雨水，还是地下井水的水坑。

他兴趣升起，驱动鬼气，飘着过去。

缓缓撩开披散的长发，露出那张惨白的脸。

十四五岁年纪，可惜此时衣衫褴褛，犹如荒野流民。

可那张面孔，实在熟悉，就是他前世，但多了些不同。

他桀然一笑，鬼气涌动，似在满意。

因为即使身处如此境地，露出的面目也可见生前是一位俊朗少年，娇纵的眉目下，有一丝邪性，但并无厌恶之感，反倒是脱离了俗性。

可下一瞬，本笑意桀桀的他，哑然凝语。

却是因为，此时那靠在井底的尸体，是一九岁孩童……

怪异。

在枯井下，他的尸身毫无腐败迹象，而他灵魂却在随时间成长。

他能确定这是他的尸体，与幼儿时相差无几，虽显稚嫩，却如当空皓月，透露真诚，绝无错处。

突而，他瞳孔一震。

直勾勾看向水泊中，他头顶的那一轮……血月。

如此醒目，可恍如习惯了似的，方才被他下意识忽略，此时再看，如同恐怖猩瞳，注视人间，就是他这枯井，亦不遗漏。

血红的光，洒落井口，哪来什么皓月当空，唯有血光朦雾。

与此同时，一股虚弱之感，随之而来。

“呃…啊！”下一瞬，抽筋剥皮之痛，蔓延全身，他霎时倒地，眼耳口鼻中，冒出一阵阵灰雾般的微弱鬼气，溢散而开。

鬼气耗尽，鬼亦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