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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红布,微微低头,侧脸冲孔宣低低地笑:“你在三山关呆了五百年,应该懂我们人族的规矩。既然往我头上盖了红盖头,怎么也该亲手掀了吧?”

我,可是个很传统的男人。

午后,从渤海吹来的风,将红艳的绸布吹起。我侧脸低头,就要去轻吻孔宣的嘴唇。

孔宣震惊地瞪大双眼:“你要做什么?”

“吻你。”透过红绸,我深情款款地描摹他的轮廓,向他表白我的绵绵情意。

孔宣的神情似乎扭曲了一下。我的视线被“红盖头”遮住,看不清楚,不太确定。我听到孔宣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你分明是想啄死我!”

我:“……”

384,

这不能怪我啊。我这张鸟脸,不配上这样一张尖长的鸟嘴,得多丑呀。

孔宣作为凤凰,一定能体谅我的。

我不管他挣扎,死死地箍住他的双手,继续低头。海风很乖巧,吹起一角红布,我贴上了他红艳单薄的嘴唇。

嗯,甜。

我松开手。孔宣双手重获自由,却是愣住了。半晌他才猛然惊醒,下意识一把扯开了蒙在我脸上的“红盖头”。

我可舍不得把他那张漂亮的脸啄坏了,最后还是变回了人的面容,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

但是我深知,哪一张脸对孔宣具有杀伤力。在他扯开红布,咱俩礼成的瞬间,我又将脸变了回去。

果然,怒气刚刚冲上来的孔宣,看着我这张倾尽四海八荒鸟族的脸,火气立马消失一空。怒红的脸颊渐渐变成羞恼的绯红。

纯情的男孩子,见到喜欢的人会情不自禁地脸红。想必,雄鸟也是这样的。

孔宣猛然回了点神,忙不迭地将手里的红布重新盖了回去。

我不满:“总不能以后,你和我说话,都要往我头上盖布头吧?”

“你变回去,我就不这样了。”孔宣气哼哼。

我摇摇头。孔宣用力跺了一脚,跺了个地动山摇、渤海震荡。然后他扭头,再不理我,跑走了。

我将红布扯下,变回了原本的样貌。

385,

为了防止我继续祸害丹穴山的禽鸟,孔宣下定了决心。他通知曦元等人,他要回三山关去了。他是三山关的副总兵,要不是这是个神仙漫天飞的修真世界,他又在三山关做了五百年的官,是个十分地道的地头蛇,就他这请个产假休了二十九年的架势,早被开除了。

曦元倒是不介意孔宣去人间做官,却想将金吒留下来,由他做金吒的老师,给他最正统的凤族王储教育。孔宣拒绝了曦元。在曦元不满的目光下,孔宣抱走了金吒。临走时,金吒告诉孔宣,山下辅导班75批次小学班原来的导师,正是那日被孔宣一道白光刷走的云中子。这位道长脾气是真的好,在丹穴山守了六年就为代同门收个徒弟。金吒没出系统空间的最后两年,伊尹在丹穴山办理了辅导班。云中子好奇之下,竟然跟着学了学。能修炼到他这个境界的仙家,又岂是泛泛之辈?学习能力肯定是杠杠的。很快,云中子就成了丹穴山神灵证辅导班,众所周知的学霸,后来更是一跃成为小学班75批次的辅导老师。

正是因为云中子被孔宣收走了,辅导班少了一个辅导老师。辅导班因为自身借着丹穴山的地,不敢跟孔宣讨公道。后来就让学识不差的金吒代了云中子的班。金吒在辅导班混了小几天,已经跟这边的师生混熟了,跟他们很有些交情。现在他要离开,很是舍不得教导过的学生。害怕耽搁这些学员的“学业”,金吒积极地给孔宣卖了个萌,哄着孔宣放出了云中子。

我给孔宣出了个主意,让他跟伊尹合作,以出借地皮的方式,收购辅导班三分之一的股份。而后,孔宣在老朋友伊尹的怂恿下,不耐烦地和云中子签订了劳务合同,要求云中子继续留在丹穴山做导师。只要丹穴山辅导班还有一个学生,云中子都要尽责地留在这里辅导他。

云中子可以不同意,但是孔宣会将他重新收了。原本孔宣就是应金吒的请求,放云中子出来做老师的。他不乐意继续做老师,就没用了,自然要收回去。

云中子不情不愿地签了合同。合同纸是我提供的,有点特殊。修行者在上面签字,如同发下心魔大咒。违反契约,后果很可怕的。

386,

丹穴山事了,孔宣抱起金吒,飞出了凤巢。

孔宣飞了半天,又绕了回来,把蹲在丹穴山一动不动,顶着个鸟脸的我一把拎走。

丹穴山在北,三山关在南。半路上,孔宣收到三山关发来的回信,要他绕个道,先去冀州领粮种。

这个世界受作者潜意识的影响,和蓝星明朝时期一样,处于小冰河时期,自然灾害不断。商朝还有百多年的寿命,整个人间已经是民不聊生。我家师弟郑伦下山后,就被师父和石矶娘娘送去了冀州,做了督粮官的副手。他当时年岁小,跟着督粮官到处收刮民脂民膏,很是受不了。和我飞讯的时候,郑伦免不了谈到人间百姓的疾苦。

“师父说让我享一番人间富贵。我现在总觉得这番富贵,像极了一个白面馒头,上面占满了凡人的鲜血。我实在吃不下了。”

有一天,小郑伦忍不住,向我哭诉起来。

“侯爷说,时局如此。哪里的百姓都是这样过活。若是不收粮,兵员就要饿死。没有强盛的兵马,必然要像隔壁州府,受崇城的盘剥。现在,冀州的百姓只是吃不饱;到了那地步,就是活不成了。”

崇城,正是北伯侯崇家的大本营。北伯侯统领包括冀州在内的,北方二百诸侯,向大商效忠。而今,大商对诸侯的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开国之初,诸侯之间征伐不断,不过激烈程度不高,也就春秋的程度,大家还都讲究个情面儿。不过大诸侯盘剥、压榨小诸侯,已经是人间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

小郑伦这话听着真是太可怜了。我不忍心小郑伦哭唧唧,更不忍心再听闻这样的人间惨剧——原先不闻不见,还能装个傻,现在是做不到了。我将杂交水稻那一套理论粗略易懂地讲述给小郑伦听。在我的建议下,小郑伦忙不迭地找了两个先天灵根属木的修行者,让他们不停地催生和杂交水稻、小麦等作物,对粮种进行优化。他们运气不好,以一天成熟五六茬的频率,愣是用了三年半的时间,才陆续折腾出一批适应小冰河气候的高产作物。

可惜了,许仲琳生活于明朝嘉靖年间。还差几十年,番薯才传入大夏。不然,这方世界就有这种高产作物了。小郑伦哪需要这般辛苦?多多种植番薯,搞一个“红薯盛世”,多便捷省事。

粮草足,兵马壮,百姓安乐——这在封建王朝是极小概率能发生的事情。老百姓种的粮食多了,不意味着他们能吃饱饭,而是给朝廷多出来两条增加税收的借口。不过,冀州这边的百姓确实吃了一波杂交粮种的红利,日子比过去好了许多。郑伦已经少有跟我抱怨,民不聊生这个话题。

冀州这边得了优良的粮种,掌管者冀州侯第一时间秘密送了一半的种粮到朝歌。半年后,确定这批粮种十分高产的商王,很高兴,立刻下了夸奖的旨意,送来丰厚的赏赐,顺便带走了冀州侯一对嫡子嫡女。说要养在朝歌,做商王的干儿子干女儿。直白点,就是收去做了人质。

冀州侯没有反抗,而是借此和朝歌拉近了关系。掌管北部诸侯的崇氏不敢再像过去那样,随性压榨冀州。用郑伦的话说,少了这一重盘剥,百姓需要上交的税直接少了二分之一。

冀州这边没有将粮种培育的方法流传出去。郑伦按照我的说法,扯着师父的两位基友——道行天尊、灵宝大法师的虎皮,狐假虎威,愣是吓住了跟他一起培育杂交粮种的修士。朝歌那边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没有强要冀州交出培育粮种的办法,只是捏着人质,挟制冀州。商王令冀州按照朝廷的旨意,每年预留粮种卖与其他州府。价钱由冀州自定,买不起的州府可以不买,或者将份额让给买得起的。二十四年下来,冀州已经成了大商远近闻名的粮种“基地”,天府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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