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记忆删除（2 / 2）

他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血色身影，正放肆屠杀着车队中的幸存者。

血色身影周身缠绕着一圈红色的雾气，但通过隐约间露出的肢体，巫明哲看到了类似机器人的结构。

从他的视角，巫明哲看到了地上的箱子，以及在其不远处，散落的玄青色制服猿猴的尸体。

有同类尖叫：

“箱子！箱子！”

“打开它，能活……”

“能活一个！”

刚喊完，它便被血色身影腰斩。

惨叫声不绝于耳，巫明哲能感受到视线主人的恐惧与颤抖，以及心中对不远处那个箱子的渴望。

趁着血影的视线停留在其他猿猴人身上，视线的主人冲了出去。

他用尽全身力气，玩命的奔跑，抓住了箱子。

箱子已经被打开了一半。

里面，豁然是一颗半透明的、跳动的果实。

我能活下来了！我能活下来……视线主人的心情，清晰地传递给了巫明哲。

那是快要溺死的人，终于发现了一根救命稻草的狂喜。

视线主人一刻不停地取出果实，张开嘴。

噗！

眼前的视角天旋地转。

巫明哲最后看到的，是血雾弥漫中，那一对猩红双眸中的不屑与讥讽。

……

医院。

姜钰坐在走廊的凳子上，低着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脚步声传来，身材傲人的冷艳女人坐在姜钰身旁，翘起大长腿。

两人的眉宇之间有几分相似。

女人揉了揉额头，苦恼地说道：“几次了，姜钰。”

“一旦卷入异常的世界就难以脱身，多少人后悔想要离开却不得法。”

“我把你安排到外部调查员的位置，是希望你能尽量远离异常，安安稳稳地生活成长。可你呢？”

“五次！”

女人的声音抬高了几分：“姜钰，你这个外部调查员当得可以啊，短短两年时间，你就找到了五次异常！”

“怎么？赶着去投胎吗！”

女人挺拔的胸口剧烈起伏，对她而言，这并不意味着妹妹是个对付异常的能手，而是意味着她有五次差点丧命。

“我现在真后悔，当初就该删除你的记忆，而不是妥协让你做外部调查员。”

姜钰头也不抬，“现在也不晚——如果你做得到的话。”

“你！”

姜楹华看着油盐不进的妹妹，很是头疼。

“你不是答应过我，要像个正常女孩一样生活，离这些东西远远的吗？”

姜钰沉默良久，半晌后，抬头说道：

“我只是答应过你回学校读书……那个和我一起被救的男生呢？”

姜楹华没好气地说道：“他醒了，正要给他做记忆删除。”

姜钰哦了一声，内心有些遗憾。

记忆删除只能做两次，多了就会产生永久性损伤，所以特调局对于多次卷入异常事件的人，会与其签订保密条约，并收纳为外部调查员。

原来他真是普通人……姜钰说道：

“我想去看看他。”

姜楹华沉默两秒，“可以，但作为交换，考上大学前你都得安安稳稳在学校读书。”

姜钰思索一番，点头道：

“成交。”

……

巫明哲从沉睡中惊醒。

一睁眼，看到的是白色的天花板，有过一年住院经验的他对此再熟悉不过——这里是医院。

“我怎么到医院来了？”

巫明哲看了看四周，他的个人物品都在床头柜。

没有人，自己身上的伤势却都已经恢复。

一时间，巫明哲有些摸不着头脑，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回忆起发生了什么，以及刚才做的那个古怪的梦。

咣。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打开，两女一男走了进来。

“姜钰？”巫明哲惊喜。

来者其中一人正是姜钰，另外两人，在巫明哲的眼中都是身穿玄青色制服的动物。

其中一只是鸟，外形像是乌鸦，有着白色的喙，露在制服外的羽毛呈现翠绿色，其上有着漂亮的花纹。

另一人是只杜宾犬，一看就是属于极为严肃的那种，还带着面罩。

让巫明哲在意的是，姜钰的神情看上去有些低落。

发生什么了？

巫明哲听见翠鸦开口，是成熟冷淡的御姐嗓音：“诱导剂注射了吗？”

“嗯。”

杜宾犬看了看表，说道：“应该还有一分钟。”

翠鸦转头对姜钰说道：“听到了吗？你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巫明哲听得云里雾里的。

什么一分钟？

诱导剂又是什么？

“姜钰，这是什么意思，我不会要死了吧？”

姜钰神色复杂，却没有回答巫明哲，而是问道：“我问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巫明哲一愣。

片刻后，他回答道：

“因为，你在我眼里……很特别。”

姜钰愣住，旋即侧过头，嘴角泛起苦涩的笑容：

“谢谢。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

巫明哲刚想询问到底怎么了，忽然一阵晕眩，瘫坐在床上，眼前也开始旋转起来。

姜钰身旁，身穿玄青色制服，提着箱子的男人说道：

“诱导剂开始发挥作用了。”

他打开箱子，取出一个像是摄影机的物件。

姜钰抿了抿嘴，看着表情呆滞的巫明哲。

一旁的姜楹华拍了拍她的肩膀：“对他而言这是好事，异常的世界太过凶险，身处旋涡中的有我们就够了。他，还有你，都不需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或许吧。”

男人举起相机，对准巫明哲按下快门。

一道白光闪过后，男人开口说道：

“等你醒来，你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但你会记得：你是在街上闲逛，被一辆车给撞了，到医院来检查后，所幸并无大碍。稍后，肇事车主会将一笔赔偿款打到你的账户上……”

男人语速平缓，说着并不存在的事情。

“好了，结束了。他大概会在几分钟后醒来。”

姜楹华拉了拉妹妹：“我们走吧。”

姜钰叹气，最后看了一眼巫明哲，转身离开。

在诱导剂的作用下，注射者会将干涉装置植入的记忆合理化。

巫明哲说她很特别，但等到醒来过后，他就会忘记她。

本来，我们也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姜钰苦笑。

咣

门关上。

巫明哲依旧是那副呆滞的表情，凝望着面前。

……

几分钟后。他终于从呆滞的状态中恢复。

“咳咳！呕……”

嘴巴有点干。

巫明哲起身穿衣服，面色古怪地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们到底在说什么？”

听上去，姜钰身旁的人似乎是想要删除他的记忆，让他忘记今天发生的一切。

但——

穿戴整齐的巫明哲陷入沉思：

他啥也没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