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师门（1 / 2）

月色如水，映照在青石路上，路旁错落有致的石灯笼点着幽幽火光。

陈一韦雄壮的身影盖过大片月光，长长的影子投在他脚下，袖风拂过将烛火吹的摇摇摆摆。白陇小跑步跟上他的步伐，头垂的很低，视线直直盯着地面，神思早已飞远。

忽然，白陇眼前一黑，额头猛地撞上什么东西，他不由得退后几步一屁股跌倒在地。

“到了，这里就是磐岩堂。”陈一韦开口，声音低了些，仍是冷冷的有些生人勿近的味道。

白陇捂着脑门，刚撞的就是陈长老的腰身，他脑中还有些乱，只会愣愣的抬头。

映入眼瞳的深蓝苍穹下，只余一线的霞光勉力勾勒出一座漆黑庞大门楹，黑暗紧紧盖住两丈高门柱上四四方方的鎏金牌匾，仅仅漏出半个堂字。

“磐岩堂，司刑罚律例。本门弟子有违门规者皆由我堂惩处，因此声望不佳，对堂内弟子怀恨在心之人也颇多。你年幼可能不懂人情世故，往后若有人为难，能忍则忍。懂吗？”

白陇突然理清了纷乱的思绪，此时只觉得胸口梗的慌：“是，弟子明白。”

“嗯。”陈一韦似乎挺满意他的听话，“天色已晚，随我用了晚饭就去歇息，明日开始便要学习门规。”

“学习门规？”白陇低声嘀咕，心内了然，他这等劣质灵根，以后必然无法有何进益，在堂内学习事务碌碌一生也就是了。

咯吱声传来，一只狰狞恐怖的铜兽显现于月光下，磐岩堂厚重的半扇乌木门中，闪出一个娇小玲珑的淡青色身影。

“爹爹～”一阵清脆的铃铛声伴着娇俏的甜美嗓音，像四月微风吹拂过耳际。

扎着两个丫髻的青衣少女眨了眨眼眸，清澈的瞳孔闪动着微光：“这是新来的小师弟吗爹爹！”

陈一韦点点头，少女惊喜的高呼一声三步并作两步一下抱起白陇转了两圈：“太好了！”

陈一韦皱眉，低低训斥到：“胡闹！还不快放开。”

少女吐了吐舌头，白嫩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立刻放开白陇。

刚落地的白陇鼻尖还残留着几缕馥郁的香味，晕晕乎乎的脑中升腾起莫名的喜悦。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整个人像煮熟的虾子，朝少女鞠躬哈腰：“师……师姐……好。”

少女皱眉，挽住陈一韦的手臂：“爹爹，这个小师弟怎么傻傻笨笨的，这次你只带回来他？”

“还有一个，雷灵根。可惜，已经做了万药林林雨师的弟子。”陈一韦语气平淡，仿佛他护了上百年的村子里唯一出现的异灵根于他而言并不十分重要。

“什么！？”少女猛跺了一脚，路面平整的青石顿时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姓林的欺人太甚！爹爹！这是你特地关照的村子，三百年了，除了白禾师兄这仅仅是唯二两个好灵根的苗子！为什么……”

“陈冷翠！”陈一韦沉声怒喝。

少女通红的眼眶紧紧望着父亲，神色无比倔强。

陈一韦叹了口气：“翠儿，不是爹不争，我在听到异灵根的一瞬就已经明白，那个孩子的事已经轮不到我插嘴。”

“我们不是司掌刑罚么？！凭什么处处看他们脸色，凭什么什么东西都要他们先得！”陈冷翠小巧纤细的指节捏得劈啪作响，“甚至不过问你的意思，将磐岩堂的脸面踩在脚下。”

“翠儿，别忘了。”陈一韦按住陈冷翠肩头，“能忍则忍。”

陈冷翠通红的脸颊仍气鼓鼓的，白了陈一韦一眼，转身干脆利落的跑进门内消失了身影。

“这丫头……”陈一韦无奈，“她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格，你别见怪。”

白陇眼神还追着那抹青色身影消失的地方，含混的应了声。陈一韦不疑有他，只当他累了，带白陇吃了饭催促他早早睡下。

明月无缺，皎洁的光落在白陇窗前。他摸着崭新的编织草席，席上柔软的棉布毯子，还有针脚细密柔软的荞麦枕，眼中热乎乎的。

“还不睡？”旁边躺着的丘成桐钻出被窝冲他眨眼。

“丘师兄。”白陇记起来救他们的几个人里就有他，万分感激的说到，“我第一次睡这么好的地方，真像到了叶子说的神仙洞里一样。”提到白叶，他的音调低了下来。

“这算什么，等你过几年筑基了，就能单独住一间。再好些就像师父那样，结丹，独栋大宅院，岂不美哉。”丘成桐嘴巴絮叨，自顾自畅想着未来。

白陇勉强笑了笑：“我好像是废灵根。况且现在就连练气都不懂，怎么筑基结丹。”

“害，这都是他们胡扯。明天师父就会引导你开窍，到时候你看吧，大师兄那种双灵根你兄弟那种异灵算什么。我告诉你，厉害的三灵根也能得道成仙！我听说很久以前有个姓韩的道友……”

话音未落，隔壁传来咚一声。

丘成桐吐吐舌头：“哎呦，这房真不隔音，大师兄又嫌我烦了。快睡吧，别多想，世上无难事嘛。”

白陇目光闪烁，用力点了头：“嗯！”

第二日天不亮，陈一韦敲开了白陇与丘成桐的房门。白陇不敢怠慢，连忙洗漱干净随着丘成桐来到正堂。昨夜灯光昏暗瞧不真切，今天刚好天光大亮，将磐岩堂三个金灿大字照的明晃晃亮闪闪。

进入正堂大门，随着丘成桐闪开身，古朴雅致的清正严明牌匾下陈一韦正襟危坐，面前刚好是一方梨花木长案，案前站着两列人。左边第一个是大师兄冷谯之，昨夜绿衣少女陈冷翠在左边队尾，而丘成桐闪身进了右边第二个。

“白陇。”

陈一韦威严的声音响起，白陇感觉自己像被提审的人犯，不由自主的颤抖了回答的声音：“在……”

“别紧张，今日只是拜师开窍，没什么大事。”

“是。”

白陇恭恭敬敬拜倒叩了九个响头，冷谯之端着茶盏递给白陇。